“他说他心情不好。”
“奥,那你去吧,我等下自己去吃好吃的。”
“吃吧吃吧。”她边起身边拍楚然的头,“我请客。”
房间离得远,走过去花了点时间,林录中途没有回消息,李裴逸以为她不想来。
耳机里放着歌,一个人在阳台喝酒,自然也就没听见咚咚的敲门声。
林录:不开门我回去了
消息提示音在吵闹的摇滚乐中显得格外突兀,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几乎是瞬间,身体离开躺椅,跑过去开了门。
“你听不见敲门声吗?”林录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安全意识强,不给陌生人开门。”
“哪有陌生人?”李裴逸目光闪烁,嘴角微扬,“我戴着耳机呢,没听见。”
这边楼层更高,视线中的海面更加宽阔,波涛拍岸声里和着阵阵微风,手心半满的酒瓶一碰,“叮”地一声,烦恼件件,在心上浮起白色泡沫。
“为什么心情不好?”林录问。
李裴逸叹了口气,瓶内的酒两叁口就见了底。
“说不上来,没什么特别难受的,但就是不好。”
“因为乐队要解散吗?”林录猜。
他低着头没吭声,几秒后摸起桌上的手机:“我给你听首歌。”
专辑封面顺时针旋转,边缘荡出淡色光圈,清澈的男声缓缓开口。
没有旋律,诗朗诵一般,干巴巴念着。
「在梦的出口 我拥抱你
世界是空白
明天属于他
今天不属于我
一个声音低哑着
我不爱了
我的声音低哑着
所思乐队解散了」
“什么意思?”林录问。
李裴逸摇摇头:“我也不懂,边框写的。”
“边框是谁?”
“主唱。”
“好特别的名字。”
“他自己起的,他总觉得自己被框在很多东西里。”
林录仍然有些不解:“那这是什么意思?他宣布你们解散了?”
李裴逸低头不语,捡起地上的酒瓶,用牙咬开,喝下一口后答:“嗯。没提前跟我们说,这歌发了之后,鼓手看见了我们才知道。”
“哦,那好像有点不对。”林录皱着眉,好像在思考什么,“你为什么不用开瓶器?”
“年轻的时候觉得咬开很帅。”李裴逸笑笑,“然后就习惯了。”
“有一点帅,但是看起来牙很疼。”手里这瓶喝完了,林录又开了一瓶,用开瓶器。
“那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呢?舍不得,还是因为他没提前跟你们说?”
“说不清,可能都不是吧。”他往后靠了靠,眼睛半闭着,“能做的事又少了一件,有点找不到方向。”
“活着就是方向。”林录也往后靠靠。
“活得太容易了,没有价值。”
“那就捐钱,扶贫,造福社会。”
“钱是我爸妈的,价值也是他们的。”
“那你就去赚钱,你不是有个店嘛。”
眼皮沉下去,李裴逸伸了个懒腰,突然振奋地坐起来:“对!赚钱,钱就是价值。”
林录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眉头微蹙:“你怎么突然这么振作?”
“我就这样,没办法一直心情不好。”
林录竖了个大拇指,“是一种天赋。”
嗡地一声,桌上手机响了,是她的。
按下接通键,一张幽怨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怎么还不回来呀?”
“马上了马上了,你困了先睡。”
“你在干嘛?”
“没干嘛,我一会儿就…”
“她今晚不回去了。”李裴逸在一旁打断。
林录疑惑地扭过头:“嗯?”
“啊——”楚然把尾音拖长,迟迟不吐下一个字。
“我忘了,不该这样。”李裴逸挤出一个微笑来,“你今晚不回去行吗?”
“啊这样啊,那随便你吧。”楚然觉得自己在发光,“但是明天记得陪我去免税店。”
说完就在林录的注视下挂断了电话。
她低着头,在手机上点着什么,沉默不语。
“我突然觉得我心情又有点不好。”李裴逸叹了口气。
“酒店多少钱?”林录没理他虚伪的演技,“订了几晚?”
“两晚,后面几天周末,没空房,不够住我再订别家。”
“多少钱?”
“没多少。”
林录转了五千过去,李裴逸看了眼手机,没收。
“我心情真的有点不好。”他直直盯着林录,语气里多了几分诚恳。
林录半信半疑:“又怎么了?”
“周阁都怎么跟你说话?”他问。
“干嘛?”
“我学一下。”李裴逸晃了晃剩得不多的酒瓶,一口喝下去,“这次先原谅我行吗?我下次争取好好说。”
眉毛有些得意地挑起,林录鼓了鼓嘴:“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