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阮柠醒来的时候才六点多, 她头痛欲裂又感觉浑身都黏糊糊的,于是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卫生间冲了个澡。
在吹头发的时候,她看到了自己红肿的眼眶, 想着等一下还要找块冰块先冰敷一下, 但所幸喝了酒之后的记忆她全都有,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说任何不该说的话。
虽然在江明月面前提了两句, 但也很快的把重要的事情给咽了下去。
她的秘密还好好的保存在她心里, 这样就很好。
哪怕她还想不通为什么周遇清会突然有了女朋友,哪怕一想到这事她就感觉自己难受的快要死掉了,但是总会有想通的一天。
她当然也渴望过, 将来可以和他并肩。可如果和他并肩的人, 注定不是自己, 那她希望对方一定要是个超级超级好的人。
这样, 她才能心服口服。
她总会心服口服的。
在眼泪又要坠落之前,阮柠先仰起了头。
吹好头发扎好辫子之后,阮柠慢腾腾的到了客厅,准备吃了早餐就回房间学习,却没想到今天江明月还没有去上班。
江明月刚刚四十岁, 正是一个女人最优雅的时候,乌黑的长发被扎成低马尾柔顺的固定在后方,一身纯白色连衣裙格外有质感,她的手上搭了件短款黑色小西装, 整个人看起来都很干练,而吃着面包时那种优雅的气质是十八岁的阮柠学不来的。
阮柠慢慢移步坐到了江明月对面,嗓子不太舒服, 所以低声喊了一句:“妈妈, 早。”
“早, ”江明月放下面包,把她手边一个首饰盒推到了阮柠面前:“你小哥送你的成人礼,打开看看。”
阮柠沉默的打开,精致的红色盒子里躺着一根镶了钻的柠檬手钻,样子很别致,像是特意定制的。
她拿出来,左看右看,才发现手镯内部还刻了字,是一串英文,翻译过来就是——十八岁快乐,永远快乐。
阮柠没有戴,又放进了盒子里,重新关上。
看着小姑娘还有点魂不守舍,江明月挑了挑眉:“酒还没醒?”
“醒了,”阮柠回道:“小哥什么时候走的?”
这是阮柠第一次喊周遇清小哥,如果是在阮舟面前,他一定惊讶的叫出来,可是江明月很少和他们相处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想了一下,说道:“应该是你睡着后不久吧,他酒吧才开业还有一堆事儿需要处理呢。”
阮柠点点头,抱着碗里的燕麦粥慢慢的喝。
江明月想到了昨晚的事,决定还是要和她谈谈:“软软在这里有了喜欢的人?”
阮柠拿筷子夹榨菜的动作一顿,而后垂下眼眸,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不喜欢你,对不对?”江明月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安静的注视着自己十八岁的女儿,喝了口牛奶之后,试图用最轻柔的音量说:“放弃他,好不好?”
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那么的痛苦,而且现在阮柠还处于高三这么重要的阶段,所以江明月思考了一个晚上之后决定直接一点劝说阮柠放弃掉。
阮柠还是不说话,只是碗筷都已经放下,眼睛里闪过失落,话音里是无法藏住的委屈:“为什么要我放弃啊?”
又不是才喜欢,又不是轻飘飘一点喜欢,而是已经在心底燃起了熊熊大火的爱意。放弃,哪有这么容易。
江明月起身坐到了阮柠旁边,握住阮柠的手,目睹了所有阮柠的手足无措:“可是,他不喜欢你,这样的喜欢非常非常的累,早一点放弃,你就早一点轻松了知道吗?”
“可是我没有让他喜欢我,”阮柠咬了咬嘴唇:“我能站在他周围,我就会觉得很高兴了。”
“如果你觉得很高兴就满足了,那昨晚你不会哭的那么难过。”江明月伸手摸了摸阮柠的眼眶,这其实是她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和自己的女儿沟通,那一瞬间她的脑子里想过了很多事情,最后她俯身过去抱住阮柠,拍了拍阮柠的背说:“软软,听妈妈的话吧,放弃吧。也不要在恒城读大学了,不要困住自己。”
“没有一段值得你放弃自我。”
江明月没再说别的事,可阮柠就是莫名觉得她好像知道了什么,并且态度是非常的不认可。
她不认可自己在恒城继续读大学,或者说她不认可自己为了一个男人选择留在恒城。
那天去上班前,江明月深深的看了阮柠一眼,然后说:“强扭的瓜不甜,不对等的感情伤人伤己,何苦来哉?”
阮柠的心从高空之中狠狠摔下,摔烂摔碎,痛到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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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上旬,阮柠去C大参加了计算机系自主招生的笔试。
她这阵子,状态很差。
阮舟似有似无的同情目光,江明月时不时的一通爱的教育以及其实她并不熟悉的继父阮秋知有时也会干巴巴的和她聊上几句。
人人都是好意,但人人都告诉她,她不该喜欢周遇清,喜欢周遇清没有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