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好过头?”周遇清轻轻的问,似低语:“我只觉得她得到的还不够。”
他想起了前两天江裕告诉自己的一件事。
江明月从国外出差回来,给家里的两个孩子带了礼物。
表面上看,两个孩子一个人都买了一样东西,阮舟的礼物比阮柠的贵个一千块左右,但重在江明月亲自挑选的心意,所以阮柠拿到的时候还是很开心。
但江裕说,阮舟得到的不止是一样,还有一堆七七八八的精致玩意儿。江明月亲自送到了阮舟房间里,没有告诉阮柠。谁料江明月在阮舟长大了以后,进他房间就习惯性的只掩着门,而本以为关在房间里学习的阮柠正好出门倒水。
总而言之,就是母女两又恢复刚见面时那种尴尴尬尬的陌生气氛。
也不是说阮柠就非要也得到那几个玩意儿,但江明月这个做法实在有点膈应人。一想江明月的性格,周遇清大概推测出了阮柠的礼物是怎么得来的。
江明月和阮秋知再婚后,感情十几年如一日,继子阮舟更是被她当成眼珠子一样护着,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她是真的喜欢阮舟这孩子,因而一直把阮舟养得金贵外,每次有什么好东西绝对不会落下阮舟。
这次出差,那些小玩意儿和给阮舟买的礼物估计是时时刻刻都被她挂在心上的,可能是某一瞬突然想起了阮柠才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现在也在家里,总不好太厚此薄彼。
于是江明月就也“挑”了一份礼物。
但江明月一向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子,和阮柠生父和平分手决绝的强调绝对不要这感情破裂的结晶就可看出,她对阮柠的情分都基于她曾经对阮平山的爱上。
爱没了,那孩子接下来如何跟她也没了多大关系。
这一回阮柠父亲出事,为了那一份责任,江明月才把阮柠接来了身边。
虽然江明月对他一直还算不错,周遇清不能对这种事情评价什么,但听说这件事后心疼阮柠是真的。
也因此,听说阮柠早恋之后,他很担心。
一个没有父母关照的孩子,如果因为一时情迷,又没了前途该怎么办呢?
阮柠那么小,他不想阮柠走弯路。前十几年,已经过的很辛苦的小孩儿,接下来要一直顺顺利利的才好。
他愿意护着这个小孩儿。
……
程砚南问完了也觉得自己说的话突兀,周遇清家和江家关系好,他对阮柠好也很正常。
就是,他总觉得周遇清好像有点太心疼那个小姑娘。
心疼,就是感情的开始。
是什么感情?总不至于是兄妹之情吧。
想到这里程砚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高三压力那么大,你带她出去吃点好吃的,喝点好喝的,缓解一下心情。这个年龄段的小丫头,最大的快乐除了成绩应该就是吃喝和帅哥了。”
“有你这个帅哥陪她吃喝,成绩算个屁啊。”
周遇清作势轻轻锤了一下程砚南的肩膀,不再否决这个提议,笑:“你正经一点,我可是她小哥。”
“嗤……”程砚南薄薄的两片唇不羁的勾起:“人家真有把你当过哥哥?我看未必。”
确实没有。
周遇清默然。
程砚南拍了拍周遇清放着A4纸的衬衫口袋:“人家还没成年。”
周遇清眉头一皱,直觉这人说不出好话,果然——
“别发展太快了。”
-
下了晚自习,阮柠如约在班级门口等着舒檬西,阮舟得知阮柠有人相伴一起放学回家,高兴的早早就和黎开一起跑了,只告诉阮柠他今晚会晚点回家。
阮柠一向走的晚,只是没想到今天梁之晗也还没走。梁之晗不知道为什么在位置上坐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收拾书包慢吞吞的出去了,一句话也没和阮柠说。
眼看着一楼教室差不多都熄灯了,舒檬西还没下楼,阮柠的眼皮猛地一跳。下一秒就听到舒檬西近乎咆哮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黑夜中响起:“阮柠,你还在教室吗?我又被锁住了!”
她应当是用尽了力气,站在了教室右边窗户处,朝下努力喊着。
怕她伤到喉咙,阮柠也急切的叫了一声:“我在,你等等,我去找人来!”
可现在哪里还有人,也不知道是谁要这么作弄舒檬西,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她!
之前只觉得阮舟的房门可怜,想到等下可能又要被踹开的文重班后门,阮柠觉得这个后门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连续爬了两栋楼都没有看到人后,阮柠只能先站在文重班门口安慰舒檬西:“你再做几题英语,我去找保安来。”
这回舒檬西脸上没有颓然,显然是因为知道了阮柠不会弃她而去所以心底有了勇气,不再彷徨,反而慢声细语的安抚阮柠:“好,谢谢你,不着急,你晚上跑慢一点哈。”
阮柠扯了下嘴角。
好在上天总是眷顾好人多一点,保安这回刚好巡逻到了二楼,在发现教室里锁着人之后,立马掏出了身上的一长串钥匙,找到了文重班的那一把后很快的开了门。
保安憨厚的说道:“也不知道锁门的眼睛怎么回事,教室里有人看不到吗?”
舒檬西什么都没说,弯着嘴角,像是被锁的人不是她一样,温温和和的道谢。
两人并肩往校外走,八点半的恒城一中,所有的教学楼全都熄了灯,只有路边星星点点的路灯在亮着,路上有三三两两的住校生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