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酒师认得他也认得闻一,很快弄好饮品推到闻一面前,她还愣在那儿看着他,这感觉陌生又熟悉,以为两人还得再保持一段时间,彼此当个陌路人。
岑煦右肘抵上深色吧台,掌根支撑脸,对那杯苹果汁抬抬下巴,又挑眉,那意思是:不喝?
岑煦的气质相较于高中那会儿不太一样了,张扬的少年气内敛,经过岁月的打磨洗礼,转换为成年男人的那股子深沉,也让闻一更加看不懂他现下的行为。
拿起那杯解热又解渴的冰饮,抬首灌了大半,闻一喝多久岑煦就坐那儿以这姿势盯了多久,两人下午刚唇枪舌剑的“吵”过一场,这会儿心平气和坐在这反倒奇怪,更别说他刚刚的目光是那么的赤裸裸。
闻一想说点什么,张张嘴,恍然发觉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太吵,于是从口袋拿了手机,备忘录里打两字:谢谢。
再递给他看。
岑煦看到了,坐直身子,撑脸的手改为撑上高脚椅,屏幕亮白光线映照面庞,他唇边露了点笑意,闻一确认他看到了,想缩回手,岑煦立马伸手捉住她手腕,再一扯,闻一始料未及,上半身被他扯过,脸一下跟他的靠得极近,唇也只差将将几厘米就要碰上。
岑煦问:“不生气了?”
“我什么时候……”生你气了。
他打断:“辩论赛。”
这人……
闻一答不出,满脑子都是哪有在这种风月场合下跟她讨论比赛的,唇抿着,左手还一动不动撑在他大腿根那儿。
“我送你回去。”
岑煦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图,把她扶稳后丢了几个字。
“不用,蓝也会送我。”
“你要不看看你手机信息?”
闻言,她低下头,蓝也两分钟前刚发来让闻一自个儿回去的信息,而当时闻一恰好把屏幕给了岑煦,他也就顺势看到了那条消息。
猪队友。
深吸气,回他:“你刚刚喝酒了吧?我可以打车。”
“就一杯。”
“什么?”
“我意思是,”岑煦单脚撑到地面,下了椅,“我只喝了那一杯,就你目不转睛盯着我看的那会儿喝的,忘记了?”
说话是一点面儿都不给她了,前两年好歹还迂回一下让她自己细品个中含义自己做选择,现在意图明晃晃的,还带着不容闻一拒绝的意思。
反正也就这一回,闻一点头了。
但人从高脚椅下来,手心被他拉着十指相扣带出酒吧那会儿,闻一又觉得,这事情发展开始奇怪了,可也就拉了下手,岑煦也没干什么,闻一不禁反思,是不是她对岑煦的印象还停留在过去,是以,总认为他对自己仍有所图。
……
车子稳稳停在闻一新租的公寓小区外,咔哒,安全带收回原位,右手扶上车门把手,推不动,闻一皱眉诧异回头看主驾驶那人:“我到了。”
“闻一。”岑煦挨着椅背,目光朝向前方,“辩论赛是我故意,我承认。”
他挺突然就提起这事儿,闻一还懵着,她今晚早气消了。
“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只有这么跟你玩辩论赛,你才能跟我好好说话?才肯这样看看我?”
岑煦低着头,边问边将安全带解了,身子斜靠向她,右手忽而扣上闻一的后颈,将人往自己这边带,额头接着相贴,两人的衣料浸染了一身酒气,浓烈萦绕周身。
闻一想否认,他已经自个儿抢先了:“我不知道你给我判的期限是多久,要多久才能跟你好好说一次话,我熬了快两年。就今晚,就这一次,你破个例,对我心软一回,行不行?”
岑煦这人,其实一点儿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