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在江呈钰疲惫的吃完, 装饰着精致萝卜花的晚餐后,回到自己屋里,打算激情研究税法改革时, 他娘就端着一碗补汤进了门,然后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 今天又去拜会了他爹哪一位上峰, 下属或者挚友, 人家家里有个女儿,多么的乖巧,贤淑, 美貌,温良。
江呈钰听的脑袋嗡嗡响,只能尽自己最大能力,在他娘卖力介绍的时候,以嗯嗯,对对,是是,好好好作为回应。
江夫人见他敷衍了事,觉得还是刺激的不够, 最近已经从单纯的语言描述变成了语言描述加画像展示的双重攻击。
就这一小段时间里,江呈钰已经看过十来八副美人图了。
今晚也是如此, 他刚刚铺好草纸,打算将白天在翰林院和老翰林们讨论的改革点, 都一一记在纸上, 尔后将没用的观点删掉,有用的观点更加深化,相信假以时日, 他所研究的新税法体系会愈发的合理和完整。
正写到兴头上,江夫人推门而入,身后的婢女手中端着个托盘,放着一碗乌鸡枸杞汤,还有两副画卷。
江呈钰心里深叹一声,唉,又来了。
“钰儿,歇息一会,喝碗汤再写吧,娘亲今日又得了两副画,你帮娘亲鉴赏一下可好?”江夫人说完,就让婢女将画卷直接铺在了江呈钰写字的草纸上,卷轴滚过草纸,还带花了一行未干的笔墨。
江呈钰前面几日都能忍耐,觉得只是看看应付一下,也许时日长了,他娘看他暂时没有娶妻的打算,就会歇了这份心思,但今日看到这行蹭花的文字,心中却生出一股憋屈的情绪来。
自从他高中以后,江大人就经常在家书中暗示他,要多于朝中大员走动,要争取留在上京城任职,要打入权利的核心,更要让江家再上一层楼。
最近他娘整日张罗这些,也是让他去联姻的意思,所说的人选,无一不是京中权贵的女儿。
但真的有人关心他自己想做什么吗?有人在乎他十几年寒窗苦读,胸中藏着怎样的天下吗?
没有。他爹娘更关心的是权欲,不是不对,只是道不同。
想到此处,江呈钰盯着桌上摊开的美人图,冷冰冰的启唇说道:“这副画,画面繁杂,线条虽流畅却毫无灵气,对人物的刻画也过于堆砌,只着重画了衣饰多么华丽,人物却毫无神韵,孩儿以为这样的画,在洒春街旁的画摊上,半两银子就能得一副,以后母亲若是收到类似的画作,便不必再拿来与我鉴赏了。”
听了他的话,江夫人简直惊怒,在她印象中,江呈钰一向是温顺又懂礼数的,好些事情即便心里不愿,也会以最温和的方式带过,或者干脆选择忍让,如此针锋相对还是第一次,若不是还有婢女在场,她怕是历时就要拍案而起,大声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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