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枝牵着安安的小手, 转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罗织嬷嬷拎着食盒,曾经乌黑的发丝已然白了大半,眉眼之间的皱纹也愈发的深, 她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和激动。
明枝嘴角带着浅笑与故人再见的淡淡欢喜,应道:“嬷嬷身子可好, 我们已然数年都未曾相见了。”
“好好好, 都好,快快随我进来。”嬷嬷牵着明枝的手便要长华宫走, 她的视线却被明枝身旁的小女孩所吸引, “这位是?”
罗织嬷嬷一向谨慎,她知晓明枝一别多年, 多是身不由己, 能被皇帝悄无声息地弄走还能活下来,明枝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裴渊性子却是分外偏执, 掳走了明枝和旁人的孩子这般违背常理之事,也是做得出来。
明枝却把身旁的安安往罗织嬷嬷的方向推了推, 应道:“自然是他的孩子。”
听到此话的罗织嬷嬷, 已然浑浊的双眼瞬间染了一层薄雾, 她扶着腰蹲下身来:“老奴问小主子安。”
安安却是第一次遇到老婆婆给她行礼的情况, 手指努力地推着她的身体,试图让她站起来,眼里满是求助的看着明枝。
“嬷嬷快起来吧,安安自幼住在村落, 并未见过这般大礼,若是她会说话, 现在已然是叽叽喳喳唤您了。”
罗织嬷嬷欣喜的眼神瞬间被明枝此话所震惊, 她的泪水不断地滴落, 在看到安安似是被她吓到了。
“无碍,我们小主子定时这皇城最尊贵的女子,若是贤妃娘娘在世,定是会万分欣喜的。”她赶忙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快快进来,殿下成了太子殿下之后,他便在昭阳宫居住,那里距离前朝近些,老奴不愿前往,就守在了长华宫。”
明枝想起方才文舒把裴渊安置在长华宫的寝室中,应道:“他现在已然在这里了,在江南,我们被人掳走,裴渊为了救我们受了重伤,现下已然……昏迷不醒。”
明枝尽量用最轻柔且无碍的语气去说,她仍然记得当初裴渊装病快要死的时候,罗织嬷嬷只是听到侍人的禀报便晕了过去。
但如今罗织嬷嬷只是沉默片刻,说道:“这五年之中,殿下位高权重,不论是皇室之人还是江湖派来的杀手不计其数,去见阎罗王也是常有的事情。”
话毕,她便领着明枝和安安去往了她曾经在长华宫的房舍。
当房门推开的那一刻,明枝却是被内里的装饰惊到了。
集百花制成,价值千金的凝露香在屋内的角落中升起袅袅细烟。绯红色的帷帐闪烁着淡淡的金光,仅是寻常人家常用柳木制成的雕花木桌上摆放数十个蜀锦制成的匣子和无数的漆盒。
雕花木架上明黄色薄水烟金凤凰曳地长裙,同色系镶满珍珠的绣鞋则静静地摆放在一边。
看着这件衣衫的规格,明枝便知晓了这是太子妃的规格,甚至谕制了。
看着地上堆满了裴渊摆放的奇珍异宝,她的心中已然是生出了淡淡的惆怅,而安安却是从未见过这般多的玩意。
她摆弄着地上放着的小木马,眼里满是渴望地想要尝试但想着守礼切勿乱动别人的东西,只能看着明枝。
当她抚着小马的上镶嵌的黑曜石时,忽然看到了上面的刻画的字:“子鸾。”
原来是另有所属。
罗织嬷嬷看到此景,打开了地上其中的一个樟木箱,满是感慨地说道:“当初不知道小主子是皇子还是公主,便制了两份衣衫,都是老奴用宫中最软的布料制成的,现下正是穿这些衣衫的好时节。”
安安看着罗织嬷嬷似是在说自己,她指了指这个小木马。
“那也是给您的,这是殿下亲手制成的,上面还写了他给您取的名字,现下已然是不需要了。”
原来他也是期待过她的出生。
倏然间,寂静的长华宫被一道嘲笑地声音所打破。
“老汉可是不看死人的,那个臭小子终于把自己作死了?”
文舒无奈而又着急地说道:“还请您看看我们殿下。”
明枝也随着他们的背影追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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