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颔首。
就在他们欣赏着其中的景色,停在水塘中央的乌篷船却是在快速的摆动。
定睛一看,那个双丫髻的小姑娘抱着一捧荷花和莲蓬,摇摇欲坠地挂在船边,因着身子娇小,她的绣鞋已然踏到了水边,眼中已经满是绝望,泪花却在不停地往下落。
裴渊的心间猛然一揪,还未等文舒前往,便踏着荷叶,使着轻功,一把捞起那个马上就要掉入水塘的小姑娘。
她幼小的身体揽入怀中时,他紧张的心跳才缓缓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小姑娘似是被吓到了,被他揽入怀中的一刹那,眼睛紧紧地闭了起来,小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领,仿若怕被抛下的小兽一般。
在落地之后,小女孩仍是不敢睁眼,他只得轻抚着她的后背,声音也轻柔了几分;“好了,你该回家了。”
小姑娘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已然无碍,挣扎着从他怀中落地,眉眼之中满是感激。
她从莲蓬中挑挑拣拣了一个最大的递给裴渊,嘴角微微上扬,她脸颊处的小梨涡却是使得裴渊晃神。
当他意识回笼之后,那个小女孩已然捧着荷花和莲蓬蹦蹦跳跳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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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中的茶馆便是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裴渊和文舒便早早点了一盏茶穿了一袭粗布的衣衫来探查一番。
但此处终究是离匪患太过遥远,百姓传来传去的消息甚至都比不上他在京中调查的多。
无奈之下,只得离去。
行在县城的街道上,此处的青石板的地面上还有这些许微绿的青苔,小孩子们在街头巷尾随意的奔跑。
追逐的孩子在转弯时,没有看到裴渊一行人,眼睛睁得巨大,便撞了上去。
文舒斥喝道:“怎得这般不小心。”
裴渊却是丝毫不在意,随意地挥了挥手便让孩子们离去了。
还未行出半条街,裴渊忽然停了一下,狭长的眉眼一眯,从自己的怀中寻了许多,也并未找到荷包。
果然。
文舒瞳孔一缩,眉眼之中满是震惊,因着他与裴渊的功夫却是不低,能在他们手下偷到荷包,竟是贼中好手。
“文舒,去追回来!。”
徐县并不大,甚至他们还未仔细搜寻,便找到了刚才的那伙小孩。
也许是天生坏种,也许是教养不当,他们此时正把他的荷包栓在一根棍子上,似是当作战利品一般兴奋。
但是拳脚之下却是在踢踹着两个孩子,甚至嘴中满是污言秽语:“小哑巴,小哑巴,没爹疼,娘却是狐媚子。”
被踢的其中一个小孩却是愤愤地喊道:“不许你们说安安!”
他似是受够这群小痞子,挣扎着站起来,似是要反抗,但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又被重新打弯了腰。
但他身下的小姑娘却是丝毫都未受伤。
在人头耸动之中,裴渊似是看到了那个小女孩,竟是那个笑起来眉眼弯弯勾莲蓬却差点跌落在湖的女娃。
细细想来,她竟是在跌落之时也并未呼喊出声,竟是口不能言。
裴渊想起护国寺的方丈总是在说些缘啊,因果之类的东西,想必就是今日吧。
他眉目低沉,厉声呵斥道:“速速把我的东西换回来,如若不然,定是会把你们扭送官府。”
那群小孩却是满不在乎:“你报啊,我们才不怕!”
见他们这般不怕死的模样,裴渊却是笑了,眉眼之中已然满是狠厉:“没关系,若是想死,我也可以办到。”
小崽子们却是被他狠毒地话语吓坏了,把他的荷包扔出去,撒腿便跑了出去。
而被打的小男孩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缓缓扶起护在身下的小姑娘,语气满是怜惜地说道:“安安可有被打到?”
小姑娘此时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双杏眼已然满是通红,没有委屈,也没有害怕,其中满满皆是滔天恨意,似是要把刚才那些人生吞活剥了一般,她咬着嘴唇,重重地摇头。
裴渊从小女孩的身上看到了幼时的自己,他半蹲在小女孩的面前,轻抚着她的额头,用最轻柔的语气说道:“莫要怕了,他们以后不会欺负你了。”
小女孩却是愣神了,她侧目看着面前的男子,眼中满是惊讶,似是在说:“竟然又是你。”
但她心间的委屈却被这个救了她两次的陌生人驱散了,她强撑的精神似是在这一刻崩塌了。
孩子一般都是隐藏自己的情绪,但此时小女孩却是忍不住了,她猛然扑进了裴渊的怀中,甚至连哭声都没有了,只是泪花却侵湿了他胸膛处的衣衫。
裴渊的身子在安安抱着他的时候,已然变得僵硬,但心间却是柔软了几分,他抚着她的头顶。
此时他已然想到若是从旁系中寻个新生的孩子来养兴许也是不错的。
一道粗犷的男声传到了他们的耳边,
“安安,可是那群杂碎又欺负你了,爹抱你回家。”
作者有话说:
咳咳,看到有人猜出来了,各位姨姨们莫担心,安安会被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