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明枝第一次体会到喜极而泣这个成语所描绘的感情。
她心中的小人已然在心间疯狂地跑跳,呐喊,甚至还想哭喊出声。
她看着他的眼眸中含着宠溺的目光,仿若她便是他一世的人间烟火。
没想到兜兜转转仍是成了裴渊的妻子。
熟悉的眉眼以及眼底的温和俨然是她熟悉的样子。
看着他穿着一袭红色的喜服果真是更加的俊朗,衬得他的面容宛若宫中的桃花一般。
而原身也是分外欢喜,她总是透过团扇看向自己的新郎官。
倏然间,她们的手心忽然被他轻柔地抓挠。
明枝心道:“莫不是殿下嫌弃原身太过于放肆。”
尽管明枝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但却把她的脊背挺直,乖乖地窝在原身中。
本以为就算是娇养长大的自己也是这般看待,但却令明枝没有想到的是。
纵使原身一手持扇,一手在握着裴渊的手掌,面上仍是一副端庄贤淑的样子,却没想到她竟然在背地里使劲扣着裴渊的手心。
仿若要把他对她做的事情,百倍还回去,甚至还娇嗔地看了他一眼。
裴渊也是轻咳一声后,便从原身的身上挪走了视线,但耳廓却是绯红一片。
少年少女朦胧的情谊皆在此展现的一览无余,就算是简单的视线触碰也会羞涩而慌张地挪开视线。
在明枝看来,这般甜蜜的情形竟是比长华宫胖师傅做出的桂花蜜还甜。
比她珍藏的话本还要触及到她的内心。
明枝如今便是明了,自小娇养长大的自己,自是不会像她这般谨言慎行。
看着两人行走在府邸院落所铺设的红色地毯上,仪态皆是上乘,在外人看来俨然是一副金童玉女,结果他们还在暗搓搓地在手心中你来我往。
明枝不由得笑出了声,她的心底满是欢喜,而眉眼之中满是羡慕和祝福。
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中,在司仪官的高喊中,明枝仿若亲身经历了与裴渊的婚仪。
拜天地,喜酒,却扇诗以及共饮合卺酒。
一对红色龙凤喜烛在几案中摇曳生辉,象征着多子多福的花生,红枣,桂圆摆满了整间屋子。
就连她所坐的床榻之下都有着许多的物什,明枝甚至还看到夹在被褥中的金瓜子。
世人皆道那人生四喜其中一喜便是那洞房花烛,而明知想到她与裴渊初次却是仓皇中带着些手足无措。
不禁笑了起来。
就在明枝窝在原身的身体中苦恼地思索怎样与看自己与裴渊的活春宫时。
倏然间,婚房的房门被人重重地撞击开,发出巨大的声音宛若旱天雷一般惊人,就连屋内的红烛和琉璃灯盏也被猛地击碎。
屋内瞬间一片漆黑,从门吹到窗户的风声甚至还会发出诡异的声音。
明枝隐隐约约地看着帷帐后的黑色人影,正缓慢地朝她走来。
绛色的帷帐被风吹得破碎,明枝瞬间慌了神,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
“是,是谁?”
紧张和疑惑的情绪占据了明枝的心,正欲询问一番,却发现自己又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
看着那人愈发的靠近,明枝强撑着酸软的腿脚便要从床榻上下来,往屏风处躲避。
却没想到因着婚房等了裴渊许久,腿脚已然酸麻,下肢一软,眼看着就要扑到在地。
忽然一个带着檀香味道的怀抱把她揽了起来,低哑地声音在她耳边低语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是裴渊。
明枝仿若狸奴一般,轻蹭着他宽厚的胸膛,眼中噙着破碎的泪花,小声说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在经历过婚礼的各个仪式后,明枝对裴渊的依赖的程度更加上升了。
裴渊仿若从黑暗中走出的一盏明灯,缓解了她心头的恐惧。
纵使黑暗会吞噬一切,只要有裴渊在她的身侧那便是这世间最安全的地方。
当明枝娇怯地仰头看裴渊时,忽然她的瞳孔一缩。
她语气中带着些许慌张,磕磕绊绊地说道:“殿,殿下,您。”
此时裴渊乌黑的墨发已然披散在身后,唯有绣着竹叶的正红色发带还在虚束着。
他眼眶泛红,眼底满是鲜红的血丝,发白的脸庞仿若死灰一般,嘴角还留着鲜血。
当人被吓到一定程度之后,甚至连挪动自己身体的力气都没有。
明枝躺在裴渊的怀中甚至身子却在止不住的颤抖。
倏然间,她似乎都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呜咽地胡乱喊叫着。
明枝看着裴渊眼底满是冷厉,睥睨地看向她,就连触摸她脸颊的双手都分外冰凉。
“都是棋子罢了,莫要这般认真。”
此时,裴渊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刺骨的话,眼神却是不屑一顾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