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桥看他一眼。
舞池灯光昏暗,空气中有香水和酒水的味道,闻得人昏昏欲睡,程桥疲倦得很,觉得与其看陈以南和别人跳舞把自己气死不如躺沙发上睡觉。
旁边讲演台上,上头的男男女女正开着扩音表白,听的人烦躁不已,林冲忽然给他一脚:“起来!”
程桥有点火:“你干嘛?”
林冲:“富婆来了。”
程桥:“……”
他下意识抬头,陈以南正好停在两人面前,“两位先生,猎/艳愉快吗?”
林冲一愣:“啊?”
程桥先一步出声:“没有猎/艳。”
陈以南一双笑眼透过猫头鹰面具望下来,程桥拿不准她想做什么,一枝玫瑰伸在他眼前:“有兴趣跳舞吗,程副总师?”
程桥没说话。
林冲又给他一脚,“他有。”
程桥瞪他一眼。
林冲卖兄弟非常顺手:“赶紧,南姐,富婆,把他提走。”
“不然程桥会成为工业部第一个喝香槟喝醉的渣渣。”
程桥:“你——”
林冲喝道:“滚滚滚!老子做媒婆容易吗。”
程桥憋得说不出话来,一个恍神,就被陈富婆带着站起来,女人手臂虚抬,“你的绅士手在哪里程桥?”
程桥:“……”
舞曲刚好换了,他叹了口气,扶上陈以南的腰。
陈以南的预感是对的。
梦境和现实是两码事,申城第二人民医院崩溃的男人是程桥,眼前克制犹豫的男人也是程桥。
将花插在程副总师口袋里,“我转的一亿你怎么不签收?”
程桥:“工业部的薪水不会让我缺衣少穿。”
陈以南:“是吗,你不是友司唯一一个存款不足一百万的穷鬼吗?”
程桥:“……”
膝盖中箭。
“钱都是身外之物,来来去去总会有的。”他引着怀中女人转圈,手掌微微颤抖。
陈以南摁住他的手,缠在自己的腰上:“别抖,会让人看不起。”
程桥:“……”
他抬头盯住陈以南的眼睛,简单地否认:“我没有。”
陈以南轻笑:“是吗?”
她再前进一步,舞池昏暗的灯光下,程桥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呼吸。
太近了。
他意识到自己的嘴唇在发颤,似乎想寻找什么,又赶紧忍住,想撇开头,却被陈以南捏住下巴,动弹不得。
女人的脸近在咫尺,是比二十一岁那年还要明艳的容貌,更加凛冽的气质,他视线不敢下移,余光只能看到她的唇珠,听她说:
“看着我的眼睛。”
“这不合适。”程桥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