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虔从昏睡中缓缓醒来, 她有些迷茫地望着眼前陌生的房间。
暗红色岩石镶嵌的房顶,层层薄如蝉翼的轻纱制成高帘垂落于地阻隔了视线。
她这是在哪里?
花虔揉了揉额角,努力回忆着昏睡前的记忆。
她记得自己和哥哥相认, 然后系统发出了警报声唐瑾就来了。
然后……染血的蓝衣, 破碎的荷包, 还有那缕红线缠绕的青丝。
昏睡前的最后一幕,是唐瑾捂着胸膛咳出鲜血的模样。
唐瑾受伤了!
花虔心中一紧,猛地起身翻开被子跳下床。
糟了, 唐瑾现在一定气疯了。
“醒了。”
一道温柔的声音从纱帘后传来。
花虔一愣, 就见纱帘后映现出一道朦胧的身形。
她迟疑片刻, 缓缓喊道:“哥?”
一只修长的手撩开轻纱走进来,露出花珩艳丽精致的面容。
花虔望向他那张面庞还是有些没适应, 怔怔地立在原地。
花珩见她踩在地毯上的□□脚丫,无奈道:“怎么赤着脚,当心着凉。”
花虔此时却顾不得这些, 拉着他的衣袖焦急问道。
“哥,这是哪?唐瑾呢?”
花珩眼眸微动,拉着她坐下缓缓道。
“这里是魔教总坛, 在这里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你安心待到伐魔大战结束,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
花虔听着花珩所说的话一瞬恍惚。
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回家再次见到哥哥。
如今哥哥就坐在她身边, 花虔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道蓝色的身影。
少年的手臂流淌着鲜血, 明明面无表情地望向自己, 可花虔却从他的眉眼中看到隐藏在阴狠下的悲凉和委屈。
“那唐瑾呢, 他怎么样了?”花虔听到自己问道。
花珩却笑而不谈:“我挑选了一些侍女服侍你的起居, 有什么想要的让她们去置办。”
花虔抬眸望向他:“唐瑾呢?”
“对了, 知道你喜欢做菜, 我在隔壁辟了一间厨房, 还有很多连环画和小说待会儿就会运来。”
“哥!”
花珩听到她急迫地喊声,嘴角笑意略淡,沉默片刻最终缓缓道。
“他暂时没事。我那一掌并未用尽全力,我也从未想过让唐瑾死于地牢。”
听到唐瑾无恙,花虔心口重石落下,松了口气。
花珩望着她明显轻松的面色却平静道。
“花花,不要再惦记他。即使他今日不死,伐魔大战那日也必死无疑。”
花虔一愣,就见花珩轻飘飘接着道。
“那一掌我虽只用了八成功力,却足以让唐瑾身受重伤。魔教早就做好了迎战的准备,敌明我暗,又有罗孚道长相助,唐瑾没有胜算。”
“罗孚道长?”
花虔不解,罗孚道长远离尘世本不想掺入武林纠葛,虽然她也曾今寄希望于让罗孚道长阻止唐瑾击杀公子徽,但现如今怎么看罗孚道长都是与武林盟为友。
可是眼前花珩面色淡然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仿佛罗孚道长势必会同他一派。
花珩看到她脸上的疑惑微微一笑,耐心解释道。
“罗孚道长虽与魔教有血海深仇,但他是个恩怨分明的清醒人。当初血洗罗孚派的魔教先教主及其手下早已在二十年前被他亲手斩杀,自此之后魔教便陷入内乱一度消沉。先教主之子继位魔教后未与罗孚交恶,所以对于罗孚来说,血海深仇已了,恩怨两清,他不会刻意与我为敌。”
“那你为什么确定他会帮你呢?唐瑾与他也无仇无怨啊。而且比起魔教,罗孚道长必然更倾向于武林盟。”
花珩淡淡道:“若是罗孚看到唐瑾亲手制造的人间炼狱呢?”
人间炼狱?
花虔不明白他的意思,却骤然想起圆月之下,火光中嘶喊哀嚎的山匪,还有如烂泥一般的尸体。
罗孚道长群英汇当日才匆匆赶到,难不成是去了山寨?
然而旋即花虔便摇了摇头否定道。
“若只是因为山匪被唐瑾灭口就笃定罗孚道长会与他为敌,哥哥就错了。山匪本就是恶人,罗孚道长年轻时也是江湖漂泊的游侠,恩怨杀戮见得多了,而且唐瑾火烧山寨本就是为了救人,罗孚道长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转而反水帮助魔教,这与他的品性不符。”
花珩瞧着她一脸的认真的推断,含笑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光是山匪自然不够。”
他缓缓道,“既然知道公子徽最终会死在一个疯子手里,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你知道吗,唐瑾以前养过一条东海鳄,后来因为吃了至玉机门拜宴醒酒时无意落水的宾客被唐瑾亲手斩杀谢罪。而在此之前,许多得罪过唐瑾的武林人士皆莫名失踪,我派去玉机门的探子也是如此。”
东海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