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是许大夫的药,唐瑾目光才收回。
花虔见他不再发神经,松了口气,将绷带烤干后缠绕住他手臂的伤口系好。
一处伤口处理完,花虔望向他的左肩。
那骨刺扎得很深,伤口处已经凝结了血块,将衣服都黏在上面,怕是得费一番周折。
花虔犹豫道:“我......可能要先将你衣服裁开。”
唐瑾听到这话睫毛微颤,旋即不动声色地扭头望向一侧,将受伤的肩头稍稍面向她。
见他如此配合,花虔也不再犹豫,用匕首小心翼翼地割开他肩头的衣衫,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片光洁的皮肤。
暖黄的篝火之下,跳动的火苗影子仿佛流淌的暧昧气息。
昏暗的光影映衬得唐瑾侧颜愈加精致深邃。
他垂着眼眸,纤长的睫毛投映下一片阴影,遮盖住眼底的神色。
即使他的表情依旧淡然,但略微凌乱湿漉的墨发在衣衫半解间增添了一丝破碎感。
花虔忍住自己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屏气专注地望向伤口。
她用帕子按住伤口边缘,握住骨刺用力一拔,唐瑾顿时身体僵住,呼吸沉重了几分。
这骨刺刺入得比想象中还要深。
花虔立刻撒上消炎止痛的药粉,旋即用绷带缠绕住。
一套流程下来,她也紧张得浑身都是汗。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花虔捡起丢在地上的骨刺放在火光下查看。
就见那骨刺竟是鲛人的手指。
花虔顿时沉默了。
她回忆起昏迷前那道破开海面而来的天光,还有意识消散的最后,那股攥着她手腕的力道。
以唐瑾的武功,如何会这般狼狈。
她明明已经被拖入海中,又如何会脱险而出。
其实一切昭然若揭。
花虔心里突然不知道是何滋味。
她虽每日对唐瑾诉说喜爱眷恋,竭尽全力讨他开心,哄得自己仿佛都当了真。
但她心底其实很清楚,她对唐瑾的确有真心,但却是建立在利用和欺骗之上。
因为对她来说,这个世界就像是一场游戏。
她需要做的就是不计一切代价的通关。
所以花虔的心里一直都横着一堵墙,将这个世界所有人的真心隔绝在外。
她可以对其他人好,要多好都行,但那是在不触及她利益的前提下。
没有真心交付,所以花虔也从未奢求过旁人拿真心待她。
她的处事原则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人和人的相处本就是以利益为先。
从小到大,只有哥哥是真心待她好,为了她受尽苦楚,所以她也会不计一切代价的回到他身边回报他。
可如今唐瑾却为了救她以身犯险。
花虔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迷茫于唐瑾的感情。
因为她在唐瑾面前展现的有真实的自己,却也有伪装。
她不知道唐瑾在意的是哪个自己。
她也不相信会有人真的愿意为她抛弃性命。
花虔的脑袋中有些紊乱,像是一团找不到头绪的乱麻牵动着神经。
她望向火光中唐瑾清俊的眉目,心底涌现出一丝莫名的情绪让她无法忽略。
花虔下意识按住心口。
沉默片刻后,她的声音轻柔而郑重道:“唐瑾,谢谢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