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只要是他想做的便该是正确的,这是唐瑾一直信奉的宗旨。
可如今他心中却有了一丝犹豫。
在担心什么呢?
唐瑾也不知道。
但这是不对的,唐瑾想,他的心不应该因为这种小事所牵动。
怎么可以因为这种小事所牵动呢?
心跳得似乎还是有些快,他神色懊恼,按住心口的手背上青筋暴露。
然而最终,他有些颓废的靠在椅子里,闭上眼睛仰起头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再次睁眼时眼眸中已经一片清明。
花虔,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不然我只有弄死你了。
*
在房间哀嚎的花虔还不知道自己在某人心中已经上升为头号危险人物。
许是晚上喝了些酒,又出去逛了会,她兴奋得不行,到了深夜才睡着,等再睁眼时已经日上三竿。
刺眼的阳光照入房间,花虔猛地睁开眼睛,翻身而起。
完蛋了,现在才起,唐瑾不得骂死她。
花虔连忙穿好衣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洗漱后跑出房间。
然而她就瞧见唐瑾正靠在椅子里看书,一旁的桌子上摆着几盘精致的早点。
见了她,唐瑾翻了页书懒懒道:“让你寅时起,你现在才起。瞧你眼下青黛,难不成是昨晚在梦里还惦记着我?”
花虔:“……”
见她不说话,倒是唐瑾放下书,有些奇怪:“你就这么馋我的身子?”
那倒也不是不可以。
早知道昨晚就直接生米煮成熟饭,也不用她梦里惦记着了。
怪可怜的。
花虔:“……”
这人怎么突然这么自恋。
她捏起一个虾包,随口道:“是啊是啊,我是梦到一个男的,不过不是你。”
唐瑾听到这话,嘴角的笑意消失。
空气忽然仿佛有些窒息,冷得花虔打了个寒颤。
她看着唐瑾猝然冷下的眼神,口中的虾包差点呛着嗓子,连忙解释道。
“我是在想罗孚道长。都说罗孚道长仙风道骨,可他这么多年都没出过山,那一座小岛上风吹日晒的,怕是再仙风道骨也得晒成煤炭了。”
“而且若虚山还要出海,还是连寻常船夫都不愿去的小岛,岛上肯定是荒无人烟,他一个人不憋得慌吗?又或者他可能早就去世了,只是无人知晓而已。”
花虔喝了口热茶问道,“若是罗孚道长真的去世了,那你怎么跟唐伯父交代啊?”
“死了就死了,有何需要交代的。”
唐瑾将书丢到一旁,“莫要再去想些有得没得,吃完咱们便出发。”
“哦。”
见唐瑾不愿多提罗孚道长,花虔也噤了声。
吃完早膳,两人便离开客栈。
花虔原是想同俏飞燕告别的,毕竟在武侠世界能见到这么英姿飒爽的姑娘也是缘分。
可惜小二说俏飞燕一早便离开了。
花虔虽然遗憾,但耸了耸肩也放下了。
她望向海天一色间宽阔壮丽的地平线。
平静的海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金灿斑斓,时不时有飞鸟划过天际,昨夜的风雨早已消失殆尽,仿佛从未来过。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1】
连自己都只是这浩渺世间的过客而已,又何必在意萍水相逢之辈的一夕离别。
花虔正感慨自己这思想境界又提高了不少,没想到在码头就看到一道飒爽的身影正拖着一个巨大的箱子上船。
花虔睁大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俏飞燕,你怎么在这?”
俏飞燕将装满黄金的箱子丢到甲板上,甩了甩胳膊:“我跟你们一起走啊!”
花虔:“???为啥?”
俏飞燕擦了擦汗:“我想了一晚上,觉得自己呆在浮萍镇这么久,也该出去逛逛,见见世面嘛。”
花虔有些犹豫的指向那箱子:“你……带着这个出去,不累吗?”
谁出去旅游带一箱黄金的。
“不累不累,这不是坐船嘛,黄金就放在船上呗。反正这是我的嫁妆,谁拿了那谁就是我丈夫,对吧!”
她说着这话,却是望向不远处眺望大海的贾少龙。
贾少龙听到这话,连招呼都没向花虔他们打,一个转身逃离甲板去了内舱。
看着贾少龙逃窜得有些狼狈的身影,花虔一脸懵逼:“什么情况。”
俏飞燕笑哈哈道:“这个大男人怎么倒是脸皮这么薄。昨夜我同他打了一架,我输了。我就决定要跟着他,他去哪我就去哪。”
花虔弱弱举起手:“额,其实我想说,比武招亲会不会有点草率了?这世上高手这么多,总不能谁打败了你,你就嫁给谁吧。”
俏飞燕眨了眨眼笑得更得意。
“你以为我为啥跟他打架,还不是因为他长得甚得我心。我试了下他的武功,也是个高手,而且也尚未婚配。这不是老天爷赐得姻缘吗?倒手的馅饼我俏飞燕可没有丢掉的道理。”
“我啊,便跟着他,若是他哪日真喜欢上其他姑娘,我再离开也不迟啊。反正我俏飞燕孑然一身,人在哪家就在哪。”
作者有话说:
【1】出自汉末《古诗十九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