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蔷薇真想把圣旨甩给他,堂堂王爷,怎么比小心眼的姑娘还会拈酸吃醋。可是,换个角度去想也是在乎她。
孙蔷薇叹了口气,挤出一丝笑:“王爷莫不是忘了曾跟我打了一个赌?”
“本王记得,只怕你忘了。”
孙蔷薇:“您比我大两岁,您都没忘,我怎会忘。”
“什么意思?”宁王挑眉。
孙蔷薇不敢有别的意思:“圣旨上说你我的婚期是明年五月初六,可五月初六是不是有点早?”
“所谓守孝三年实则二十七个月。你母亲年前去的,到四月初就满二十七个月了。五月初六不早了。本王原想四月,可四月没好日子。六七八月倒是有,那时又太热。九月之后又太晚,本王也不踏实。”宁王说完定定地看着她。
孙蔷薇好笑:“圣旨都下来了,我还能跑啊?”
“你怎么想的本王如何知晓?”
孙蔷薇咬着牙深吸气:“真难为王爷一早过来跟我吵架。”
宁王顿时觉得怪没意思的:“那不吵,圣旨给我,你也跟我回去。”
“回去?”孙蔷薇吃惊,不该在她家待嫁吗。
宁王:“本王大婚虽说无需昭告天下,可令商户筹备聘礼,令内务府采买,令礼部拟定流程,不出三日,消息就会传遍京师。孙家和你舅父那些人若是听说了,会不会打着为你准备妆奁的借口贴上来?从今日起,你是本王的王妃,还想用对付韩国公的奴才那样拿着大刀劈他们?你不嫌丢人,他们也不配!”
孙蔷薇不由得心虚。
“你还真想过不成?”宁王禁不住瞪她,“你是厨子,不是屠夫,也不是剑客。”
孙蔷薇转身朝屋里去。
宁王拉住她的手臂:“金银细软都在府里,这里不过是一些衣物,叫那两个小丫鬟收拾。尚衣局还等着给你量体裁衣呢。”不待她开口,拖着她出去。
到门外孙蔷薇拨开他的手。宁王面色不渝。孙蔷薇解释:“光天化日,你不嫌丢人,我还怕她们指指点点呢。你又不是不知道百姓的嘴多厉害。”
宁王哼笑一声:“有你在,本王怎么可能不知道。”
孙蔷薇猛然转向他。
“本王还说错你了?”宁王瞪她,“车在路口。”
孙蔷薇先走一步,可越过他又禁不住停下:“圣旨下来谁还敢叫我给你做饭啊。”
“闲着不好?”
闲着很好,谁不想吃饱睡睡饱了吃呢。可孙蔷薇前世无依无靠习惯了靠自己,突然叫她依靠宁王,即使宁王十分可靠,她也不踏实,总觉得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宁王又忍不住瞪她:“天生劳碌命!”
孙蔷薇点头:“我也想闲时看书品茗侍花弄草抚琴听曲,可总要有个过程啊。”
“以后早饭由你准备?”
孙蔷薇:“上到管事下到洗菜婆子都会围着我,听我差遣。”
宁王停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不是想好了做什么?”
孙蔷薇很是意外,他竟然没拂袖而去。
“你这个脑袋很难懂吗?”
孙蔷薇顿时想骂人,指着他手里的圣旨:“王爷,要是在民间,今日乃你我定亲之日。”
宁王暗暗运气,道:“本王错了,男人不该跟女人吵。今日是你我定亲的日子,本王可以答应你一件事,但不可太过。”
“我买两处小院,原是想着把另一处租——”看到他瞪眼,孙蔷薇赶忙解释,“不租,不租,我想用来办厨师学堂,且只收女学生。”
宁王挑起眉头,面向她:“女子学堂?”
孙蔷薇点头。
宁王拧眉:“不是故意气本王?”
“我很闲吗?”孙蔷薇无奈地问。
宁王微微摇头:“不可。”
孙蔷薇料到他会这样说,但她也有准备:“王爷何时变得这么迂腐?您可是一贯看不上那些叫女子相夫教子,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酸儒。”
“你得跟宫里的嬷嬷学规矩学礼仪。”
孙蔷薇前几日就见过那两位嬷嬷,看着也十分严厉:“我可以上午学,下午教学生啊。”
宁王想象一下,心疼她:“谁家没有厨子?还用跟你学。”
“像段三姑娘那样的将门之女自然不用我教。我也不收高门之女。一个个娇滴滴的,油溅到手上还不得要了我的命。”孙蔷薇扶着他的手登上马车,“我想教那些没有门路的平民女子。”顿了顿,“即使王爷看不上的猪下水,可只是一个卤猪下水也能叫她养活自己。有了一技之长,农家女也能堂堂正正立于天地间。”
宁王心头震动,面上不显,她竟有如此胸襟和觉悟:“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我不是有王爷吗?”孙蔷薇笑看着他,“王爷总不至于叫我当垆卖酒吧?”
宁王气挑眉:“这时候知道还有本王?”
“王爷!”孙蔷薇抱住他的手臂,“宁王殿下,您可是全京师女子的意中人——”
“别胡说!”宁王打断她,“本王是你的意中人。”
孙蔷薇心中忽然一动:“王爷若是答应我,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意中人。”
宁王挑眉:“本王不答应呢?”
孙蔷薇:“那您就是我未来夫君。”
宁王禁不住笑了:“这事说小是你自个的事,说大也大,京师没有女子学堂,那些御史一定会上奏父皇,叱责你不成体统,亦或者不顾皇家颜面,抛头露面,不配为宁王妃。本王先问问母妃。贵妃娘娘同意你再办。否则御史堵着门骂你,从古墓爬出来的儒生编话本嘲讽你,别怪本王不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