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你叫本王昭告天下强取豪夺?◎
皇帝看着那些奏章头疼,索性也不翻阅,叫人宣来太子。
太子没少帮皇帝批阅奏章,御书房也有他的一席之地。他一过来皇帝就令小太监把奏章移过去。太子不明所以地翻开,顿时气笑了。
奏章内容很不一样,有人奏禀民女孙蔷薇当街辱骂圣上,有人参奏宁王护其家奴孙蔷薇等等。太子若是没叫人查过孙蔷薇还就信了。
可惜太子查过,皇帝也查过,深知孙蔷薇只干过那一件出格的。打韩国公的奴才不算,那是他们先无礼。太子和皇帝也知孙蔷薇自打进了宁王府深居简出,只结识了忠义侯府的段三姑娘一人。除了刑部诸人,即便是宁王的舅父舅母也不知道宁王府有个孙蔷薇。这些御史又是从何得知。
太子笑看着他皇帝老子:“安国公指使的?”
皇帝头也不抬:“除了他朝中谁敢惹那个阎王。”
“四弟的事交给四弟?”太子此言一出,皇帝吓得猛地抬头,疾呼:“不可!”
太子其实也不敢交给宁王。甭说皇家,即使民间,不曾交换庚帖,只是父辈闲聊过几句,安国公的孙女也不是唯一人选,那娶谁不娶谁就是男方家自个的事。
这个道理宁王不可能不懂。
倘或父母强按头,那是另一个说法。如今他皇帝老子已经向安国公的长子言明,宁王的终身大事由他去吧。安国公还来这一出,意图叫孙蔷薇去死。这事若是叫宁王知道,非打去安国公府不可。
太子问:“据说安国公的长孙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中馈之事太子妃也比不过,可谓八面玲珑。即使不嫁四弟,也可以嫁去旁的公侯之家。为何偏偏盯上四弟那个不成器的。”
“还不是因为你?”皇帝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太子糊涂了,不禁为自个辩解:“儿臣从未允诺过安国公什么。”
皇帝放下朱笔:“京城是有很多德才兼备的世家子弟。可谁能一辈子衣食无忧?远的不说,你那些叔父,连朕也不敢为他们作保。”
太子低下头去避开皇帝的打量。皇帝轻叹一声,也没逼太子发誓,日后不动他那些叔父。太子了解自个的兄弟,皇帝也了解,没他娘一个安分的。
兄弟虽亲,儿子更亲。兄弟固然重要,江山社稷更重要。
皇帝:“可你的弟弟们却能安稳一生。朝中有什么空缺你也会想到用自己人。老四若是娶了安国公府的大姑娘,少说可保安国公一脉三代荣华。这是多大的诱惑?别说老四在刑部干的似模似样,他像老二那个德行的,安国公也认了。”
“那就留中不发。”太子道。
皇帝也是这个意思:“朕担心安国公不甘心,把孙蔷薇那日在街上说的那番话编成话本传遍京师。”
“他不敢。”安国公是谋臣,即使因功得意忘形,脑子还在,“儿臣很好奇,父皇若是给段三姑娘和四弟赐婚,他又该如何?”
皇帝微微摇头:“那姑娘是个跳脱的,像极了以前的太子妃,安国公知道朕不可能再要一个这样的儿媳妇。”
太子其实也猜到一点,可真听他皇帝老子说出来,心里又有些不适。他的太子妃多好啊。给他生了两个嫡子嫡女,从不拈酸吃醋,管家也是一把好手。只是不善琴棋书画,也不善女红,牡丹能被她绣成大王八。可又不是青楼女子需靠琴棋书画保全自个,宫里也不缺绣娘。
皇帝见太子不以为然,也不想跟他因此吵起来,实在很没必要,“安国公也知道老四不喜欢段三姑娘。”
“安国公不知道四弟也不喜欢他孙女?”
皇帝:“他家姑娘才貌双全,你四弟不喜欢只是不了解,成亲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喜爱还不是早晚的事。”
太子轻笑一声,“父皇,别说这些无用的。依儿臣之见烧了吧。”不待他老子开口,吩咐小太监拿个火盆,亲自扔进火盆之中,然后扫一眼御书房伺候的诸人。
这些子宫女太监十分清楚太子的秉性,不容太子爷发话,前赴后继发誓他们会守口如瓶,方才什么也没看见也没听见。
太子从御书房出来,令曹公公亲自去寻宁王。曹公公是东宫总管,宁王见着他便知太子找他有要事相商。
太子绝口没提奏章,只问他是不是可以叫织造局着手准备孙蔷薇的嫁衣了。
宁王连连摇头:“再过些时日吧。”
太子挑眉:“孙蔷薇不想嫁你?”
宁王的脸色微变,哼一声:“她敢!”说出来又心虚不已,“她尚在孝期。”
“只是量尺寸而已。”太小笑看着他。宁王顿时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脸微红,喃喃道:“臣弟跟她打了个赌,那个赌得过些日子方能应验。臣弟既然认准了她,自是要她心甘情愿。”
太子很意外,向来横冲直撞的弟弟竟说出这番话,看来真长大懂事了,“孤替你留意着,省得过几天父皇又以为你不想娶孙蔷薇。”
宁王后退认认真真向他行个拱手礼。
太子禁不住打个寒颤,这样的弟弟真别扭啊。
“好了,好了。”太子过去拉过他的手臂,“你我兄弟二人,这就见外了。不过也不能叫孤和父皇等太久。”
宁王也怕夜长梦多,盖因孙蔷薇盯上了明年春闱的仕子。虽说孙蔷薇这几日不曾提起,可孙蔷薇待他还跟以前一样。
九月底,秋风染黄了京城大街小巷,小王爷带着几个侄子侄女抵达宁王府,宁王吩咐他弟,用了午饭就去找孙蔷薇,叫孙蔷薇带他们去前门大街。
小王爷自上而下打量他一番,不安地问:“你是我四哥吗?”
宁王扬起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