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红嘴上不信,脸上却已笑得无法自持。
竟然人都醒了,那就无需遮掩,她要光明正大、大摇大摆地偷看宋池砚到底在忙些什么。
“我看了?”
宋池砚没阻止,他有许久没见她,只想好好地借着这大好的阳光多看她几眼。
字卷一摊开来,仇红目视着那满页重复的两字,颇有些怔然,“...秋、虹?”
“父亲说。”宋池砚慢慢地同她解释,“我这寝殿到现在还没有题名,是该有个正式的牌匾了。礼部那边并无提议,父亲便说,题什么字,可以由我自己选。”
“所以你选了......”仇红脑中一阵发白,她一时有些无措,“可这......”
宋池砚接她的话:“可这很合我意。”
他点了点纸页上他已练习过千百遍的秋虹二字,对她道:“我很喜欢。”
宋池砚盯着仇红的眼睛。
仇红从来没有觉得,那双眼睛会如此深情款款,又明亮万分。
“因为仇红就是我的家。”
他这样真诚地剖白。
仇红一个字也说不出。
正当她眼热心烫的时候,宋池砚微微垂眸,将书案上的笔送进她手心。
“所以...将军肯赏脸,赐我这新居两字,供我参考一二吗?”
仇红怔住了。
方才的温情荡然无存。
她手足无措地看着掌心里的笔,只觉得手心要烧起来。
宋池砚还在期待地看着她。
而她只觉心虚。
毕竟...谁能想到,名声在外的仇大将军,其实...算个不通文墨的白丁呢。
她刚入行伍的那段时间,只是凭一张看上去像读书人的脸唬到了所有人。
但其实。
她根本不会写字。
只会照猫画虎,有样学样。
她不确定自己能在宋池砚这里写出什么样子的字来,只觉得手指要被手中的笔烫出火星。
她不想在宋池砚面前出丑。这是实话。
但心中又十分坦然,在他面前,哪怕露怯也是可以的。
于是对上那期待已久的眼神,微微抬臂,想也不想地挥笔而就。
...果然在雪白的纸页上落下几道歪七扭八堪比爪印的字迹。
她写完就后悔了,忙去抓揉,试图毁尸灭迹。
宋池砚却先她一步,一只手牢牢握了她两只手,放在怀中,另一只手抬起那纸页,颇为正经地审视起来。
他垂眸,仔细端详着。
他越是认真,仇红脸上便越是烧得厉害。
快憋死人的沉默之后,宋池砚终于开口了,他的视线仍停在那歪七扭八的两个字上,仇红紧张地看着他唇齿开合,吐了两字。
“好看。”
分明是来讨好她的。
但仇红却怎么也生不起气。
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但她总是低估,在宋池砚心里,她又有多少的分量。
“你这样偏心。”她有些眼热,嗓子也跟着发颤,说出来的却还是不正经的话,“我可要亲你了?”
身旁的人果然顿时乱了分寸,脸红到脖子根,连带着眼睫都跟着颤动两下。但牢牢抓住她的手却没有松动的迹象。
“我说笑的。”他这反应极为好玩,于是仇红起了心思,故意得寸进尺地逗他,“我怎么敢在这里对十一殿下撒野,微臣很惜命的。”
她一面说,一面抬高手做求饶状,饶有兴味地去看宋池砚因为害羞而垂下的眼。
“十一殿下行行好,放过微臣吧,微臣再也不敢......”
话未说完,宋池砚抬起了眼。
天光将漏尽,他又是背光而立,身上那件氅衣的银线绣折出些碎晕来,烘出他眼中深邃而静谧的柔情万种。
“你敢。”
他说着,气息乱了,连礼数都不顾,甚至伸手去抓仇红的腰。
“我准你敢。”
字音往她耳边砸。
他的手比寻常男人要纤瘦,一握住她的腰,那骨感就切实地渡给了皮肤。
皮肉相接的时候,两人都是一颤。
他迁就地将她拉下来,往自己双臂中送,甚至做得更亲近,更...越矩。
彻底将她纳入怀中的时候,宋池砚在心里暗骂自己。
一张圈椅...足够了。
他这样想,眼色盯着她泛红的唇,抱着她,喉结滚落几遭,最终毫无犹豫地,吻了上去。
圈椅:瞧不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