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她旋即探身去看,那封令她坠入幻境的拜帖已毫无踪影。
仇红心下一沉。
屋外起了一阵风,裹着冬梅的寒香飘进屋中,仇红怔然地下榻外望,雪帘之后,正堪堪立着一道人影。
不用想,她也知道了,他的人,此时此刻,就站在帘后。
这个认知令仇红有一瞬的失神。
他竟...真就这样轻易地出现了?
她甚至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
他就这样轻易地出现了?
不知为何,仇红竟生出一点胆怯。
雪帘被风吹起一角。
她的视线望出去,能看见那道挺拔的影子,立在她的院中。
他背对着她,外头极冷,他却只着一件玄色的袍衫,甚至没有遮雪的斗篷,长发散开,正迎着漫天的雪。
大地的风雪气将他裹挟,他的人立在那里,满园的寂清,唯有梅花皎洁地盛开。
这场景...很奇怪。
仇红从没在除了神庙和白漠之外的任何地方,与他真切地相见过。
更不要提,他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出现在这里,就站在她的府邸,她的院中。
是真的。
不是幻境,也不是梦境。
他也就那么抬头,正看着那一株迎风盛开的寒梅。
眉眼之间的专注,竟流露出些赏花的情致。
像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这个念头让仇红再度失神,她不知不觉地竟迈出了门槛,走到了廊下,雪帘被撩起又落下,打向门框的一瞬,一声轻响,惊动了院中的人。
他却没太大反应,像是早知道她就在身后一般,动也未动,仍然凝眸看着那盛开的梅花,他整个人苍白得要命,面色因着那梅花,才晕出一点点血气来。
“这便是人间的新年?”
“为什么让我回忆这一段?”
同时开口,同时沉默。
令仇红意外的是,男人竟破天荒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不是我让你回忆的,是你自己选的。”
他转过身来,面上的血色随之消散,赤金面具仍在,那双眼睛也仍然毫无情绪,却在廊下灯火的映照里,有了些闪烁的碎芒。
对视上的一眼,仇红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平静得多。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对于他的回答,只字不言。
男人也不在乎她的沉默,自顾自道:“看来你还是很在意那个问题。”
仇红呼吸微微一滞。
是的。
她还是很在意那个问题。
蛊虫究竟会不会把她变成跟他一样别无二致的模样。
她不敢想,也不敢猜。
每每想起自己的体内存在着一股随时能将她异变,同化成与他这样相似怪物的力量,仇红便觉可怖。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刀枪不入的一具躯体,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她宁肯去死。
她不肯变成那样,而他却从来没有松过口,没有一次确切回答过她的问题。
这令仇红恐惧更盛,哪怕是逃离了他,得以喘息的这些年,她也丝毫没有停止过对蛊毒的恐惧和隐忧。
“所以你现在肯说了吗?”她道。
“我说过了,这个问题并不重要。”男人仍是那副表情。
冷的,无关紧要的,眉眼之间,毫无任何波澜。
仇红意料之中。
她闭了闭眼,登时丧失了与这个人共处一室的所有兴趣,她转过身,脚还未跨过门槛,手就被人握住了。
他的动作很快,而且丝毫没有响动,行走之间毫无破绽,仇红根本就分辨不了。
“与其在意蛊毒。”他的身子挡住了大半的寒风,站在她后头,传递来的气息,却比凛冬还要冷,“不如试着接受,你本来就是不同的。”
这话又是一个谜。
仇红懒得去猜,自顾自闷头入了屋中,五指却被人扣住,身子被拉扯回那人的胸膛,紧接而下,是一个带着梅花香气的吻。
某神秘男主:我只是想来和你过一个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