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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意为君(重生) 第10节(1 / 2)

孟云泽本已经将帕子一事忘得差不多,如今叶舒云提起,他才想起来。孟云泽看了帕子一眼,那是他第二次见叶舒云,他借她擦衣服之用的。

孟云泽接下帕子收进衣袖中,那帕子上还带着一点皂角香气,清清淡淡的,有一阵没一阵地擒获他的鼻息。

二人在林间围着火堆将就歇了一夜,至第二日天亮,叶舒云早孟云泽一步醒来。

晨间风露正是浓重之时,虽有火堆在旁供暖,但到底还是寒浸浸的,孟云泽不像她身上有披风御寒,故而只能抱胸靠着树根。

叶舒云收起身上的披风,起身披在孟云泽身上。

微风拂过,吹来他身上淡淡的松香,叶舒云盯着他脸,不觉呆住。情难自持之时,叶舒云悄悄伸出手覆上他的眉骨,轻轻在他眉间来回游走,其后沿着他高挺的鼻骨一路向下至唇峰方才顿住。

他生得可真好看,哪怕闭着眼,没有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他还是这般好看。

许是她的手在他脸上停留得太久,孟云泽突然动了一动,吓得叶舒云一机灵,立马缩回手,往后退了一步,慌慌张张看向山头。待叶舒云再看向孟云泽,却见他抬手在眉骨处轻轻挠了一挠。

叶舒云这才长舒一口气,不知不觉又盯着孟云泽看呆了。

这是她放在心上喜欢了一辈子的人,她便是看上一辈子也不会腻。

晨光熹微,春明柳绿,偶有微风拂过,林间便响起枝叶摩挲的「沙沙」声,鸟鸣声亦随之而起。

叶舒云立于树荫之下,仿佛听见了万物苏醒的细碎声响。

孟云泽被冷风吹得打了一个激灵,遂睁开眼看了看,岂料一睁眼便看见叶舒云侧耳听风的模样,黄澄澄的日光模糊了她的轮廓,留下一个暧昧未明的虚影,远山,远水,独一人近之,他怔了一怔。

彼时叶舒云正巧回过头来,她一见孟云泽,嘴角不自觉上扬。

风扬起她的长发,林间「沙沙」声随之而起,她莞尔道:“听,是风的声音。”

她一时忘情,连「师兄」二字都丢到脑后去了,字字句句似乎都夹带着一点似有若无的亲昵,仿佛她与他是亲密无间的朋友一般。

孟云泽有些恍惚,低头一看,他身上多了一件披风,而这件披风是昨日叶舒云身上披的那件。孟云泽微微红了脸,不紧不慢收好叶舒云的披风走向她。

孟云泽将披风递还叶舒云道:“天亮了,回去罢。”

他与叶舒云在外头待了一整夜,需得趁人少之时进城方可,否则若是让有心人瞧见,只怕将来流言蜚语不断,他是不怕,可叶舒云是女子,流言一旦传扬出去,无论真假,终归有碍她女儿家的名声。

孟云泽在前头带路,叶舒云便乖乖跟在他后头,许是从前她悄悄跟在他身后跟习惯了,所以即便孟云泽刻意放缓步子,她依然跟不上孟云泽的步调,相反地,她只会一步又一步,走得越来越慢。

不过今日却有些不同,当她跟在孟云泽身后亦步亦趋之时,一束金光越过孟云泽的头顶打向她,刺目得很。

叶舒云闭了闭眼,用手遮了遮这束金光,再一睁眼,她看见的却是孟云泽一闪而过的回眸。他无意间的一个眼神已经勾得她心驰神荡,险些踏错步子,待她回过神,她与孟云泽的距离越来越远,她一惊,忙跟上孟云泽的步子,与他并肩而行。

她很贪心,她要的不仅仅是与他并肩而行,也不仅仅是他知道她这么一号人,她要的是做他的心上人。

路过石桥,忽听一小道士在桥底下念叨:“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叶舒云侧目多看了那小道士两眼,小道士发现叶舒云盯着自己看,小道士猛地羞红脸,噤声看向别处。他是个孩子不假,可他已经识得美为何物,猛然被这么一个俊俏姐姐盯着看,自然难为情。

小道士心不在焉的功夫,手上的帕子便被一阵风吹落水中,随着溪水漂流远去。小道士见状急了,脱下靴子急急下水,颇为吃力地在水中跑起来,追着帕子向下游而去。

水流虽不说不上多急,可小道士毕竟还只是个半大的娃娃,如此火烧火燎地在水中狂奔,终归不安全。正巧叶舒云就在下游,她想着若他被水中的石子绊住脚,无论跌了又或是摔了,都不是闹着玩的,隧停下脚步,欲脱下鞋袜下水替小道士把帕子带回来。

叶舒云对水中小道士喊道:“你在那儿待着别动。”

第十三章

叶舒云的手才碰着靴子边缘,孟云泽已经冲了过去,一只脚轻点水面,另一只脚勾起帕子向上一提,迅速伸手一抓,帕子被甩出一行水珠划出一道金色彩光。彩光之下,溪水之中似有一点光斑在闪烁,叶舒云定睛看了一眼,那光又忽然消失不见。须臾,彩光落尽,帕子已经被他握在手中,其后孟云泽一转身又拐过去把小道士也带了回来。

叶舒云心下叹道,有点功夫傍身当真是便利,不湿鞋袜便能下水。当初阿爹送她哥哥习武之时,她怎么就没偷偷学一点。

小道士和孟云泽站定,叶舒云上前问那小道士:“你师父没告诉你没有大人在身边,小娃娃不能下水吗?多危险!”

小道士半截裤管都浸了水,此刻正「滴答滴答」往下滴水,他转了转眼珠子,睁大眼睛看着叶舒云,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叶舒云抱胸蹲在小道士跟前,平视他问道:“那帕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值得你这么不管不顾冲下水?”

孟云泽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帕子,递还给小道士。那小道士目光恳切地收下帕子,如获至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收好帕子,紧紧攥在手里。

叶舒云瞥了那帕子一眼,看着实在没什么特殊之处,不过是一条素色手帕,若非要说有何特殊之处,大约只能算是上头绣的那个「道」字。

叶舒云脑筋一转,难以置信道:“想是心上人送的定情信物?”

小道士闻言,迅速羞红了脸,连耳根也红了一片。

叶舒云笑,一个修道的道士竟也有了这等心思,而且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叶舒云问他:“修道之人娶妻生子使得?”

小道士却急了,辩解道:“我非修道之人,师父说我命里带煞,需得修行几年方可化解,到时期满,我自可归家……婚娶。”

小道士说着说着,低下头不敢再看叶舒云和孟云泽。

叶舒云抿嘴浅笑,抬头看了孟云泽一眼,复又看向小道士逗他:“小小年纪就想了那么远的事?”

小道士抬起头道:“不远,我们是打小定的娃娃亲,等我回去就成亲。”

小道士那副倔强模样像是很不满叶舒云以他年纪开玩笑的样子。

叶舒云自知唐突了小道士,诚心诚意向小道士赔了句不是,怎知小道士反客为主,反而开起她和孟云泽的玩笑。

小道士问道:“这大清早的,哥哥姐姐莫不是私奔来的?”

小道士此言一出,叶舒云顿觉窘迫难耐。若她对孟云泽没存那样的心思,小道士的话,她可以只当是耳旁风,听过就忘,可她心里有他,她做不到听过就忘,反而却不争气地为此而暗暗欢喜起来。

叶舒云悄悄摸摸扫了孟云泽一眼,孟云泽亦看向她,她便觉得目光像是被火烫了一下似的,热辣辣的,心虚不已,回头仍盯着小道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