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漆黑，空气净化器安静地发出嗡鸣声，指示灯幽幽闪烁，提醒着沉知南那些陈年旧事已经入了他光怪陆离的梦。

他怔愣几秒，片刻后，颓败地抬手挡住眼睛。

程欢才是当初拯救他的天使。

这个假设他竟然在梦里也不敢认真想。

沉知南下床想去冲个澡，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了，来电人是戴青。他呼吸都停了几秒，深吸一口气，才颤着手去接。

而刚才梦里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电话里戴青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这个瞬间，沉知南心头涌起了万千思绪，怔忪，愧疚，悔恨……还有释然和狂喜。

如果早知道，他一定会在第一次见的时候就将程欢视若珍宝。可惜……

不！现在弥补也还不晚！

现在就去见她！

沉知南像打了鸡血，花五分钟洗了个澡，换上昂贵郑重的衣服，抓起车钥匙就夺门而出。

他现在大约是有点不太清醒，不敢开太快，就贴着限速的最高边缘向前冲，满脑子待会见到程欢后有口难开的忐忑焦灼。

要怎么说呢？

还是先道歉好了——沉知南的骄傲不允许他低头，但如果是她的话，也没什么关系——上次分开时不闹得太愉快，他做得确实有些过分，再生气也不该把她送给别人的，后面还因为嫉妒而口不择言。

计划好，沉知南心下稍安。

恰好有个红灯要等，他想到待会就要见面了，忍不住露出一丝轻快的笑意。

他转了个视线，看到不远处的电子屏幕上正在播放程欢的采访视频：

她应该是刚参加完活动，身上穿着漂亮的晚礼服，妆容精致，一张脸鲜活娇艳，鼻头冻得微红，笑意盈盈，美得不可方物。

沉知南多看了一眼，红灯变绿，刚要重新启动车子。

“请问前不久爆出的您和沉影帝的恋情是否属实？你们现在是在地下恋吗？”

记者的这个问题让沉知南下意识地停下动作，抬头看过去，指尖程欢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完美微笑，那张他曾经吻过无数遍的饱满嘴唇开开合合，说：

“沉知南老师吗？”她确认了下，露出个苦恼的无奈表情，“都是谣言，我只是有幸和沉老师在同一个剧组拍过戏——什么戏？到时候要播的时候就知道了，我们其实不太熟……”

接下来谁再说了什么，沉知南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不熟啊。

这时候，沉知南才突然意识到，原来他那些恶毒的语言，听在别人心里是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