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台主播播报完路况,切进一首节奏轻快的小甜歌。
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灯,霍明雩来电,问燕以曦晚上要不要一起打牌。
雨几乎停了,乌云被驱散,天色又变得敞亮。
为了不打扰燕以曦,老夏干脆关了广播。燕以曦还没开口,只听电话那头传出一声娇呼:“你压着我头发了!”
霍明雩笑着轻哄。
——霍明雩取向女,这在朋友圈子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虞莎莎还是屈膝半蹲在脚垫上,燕以曦居高临下,能看见她卷翘的长睫,和线条柔美的侧颈。
她很安静,呼吸都是轻轻的,像一只湿漉漉的,温顺柔软的小动物。
燕以曦:“霍明雩,你别把我车子弄脏。”
“……艹!”霍明雩秒懂,“我不在你车上好吧!……晚上到底怎么说?不是周末了么,反正你明天用不着去公司,我们可以玩个通宵啊。”
“不玩。”燕以曦挂了电话,随手把手机搁进了车门上的储物格里。
几分钟后,车子停进了拾光馆的车库。三人下车,老夏取了工具准备清理虞莎莎带进车厢的雨水,虞莎莎跟在他身后想帮忙,老夏头也不抬:“这儿我马上就能搞定,你都淋成这样了,还耽搁什么,赶紧进去拾掇拾掇。”
他一个劲儿赶她,虞莎莎便只能作罢,而两人说这几句话的功夫,燕以曦已经开了门禁进电梯了。
燕以曦上了三楼才想起来手机落在车上忘记拿。
老夏还在吸副驾皮椅上的雨水,燕以曦打开后座左侧车门,取了手机要走,余光瞥见虞莎莎刚才落脚的右侧脚垫上有一枚花朵发卡。
后座还没开始清理,发卡孤零零地躺在潮湿的鞋印里。
“夏叔。”燕以曦站在车外说。
老夏应声:“诶!”
他等了等,没等到燕以曦的吩咐。
燕以曦抽了几张纸巾,探进车里包住发卡,把它拿走了。
虞莎莎的房门半开半合,燕以曦直接推门进去。
她没怎么进过保姆房,这里不算大,家具也不多。靠墙摆放的书桌上有本没拆塑封的新书,燕以曦扫了眼封面,是天文相关的入门书籍。一叠印着羽毛浮雕的集团便笺纸整整齐齐摞在书桌左上角,不用想也知道是芳姨准备的。
燕以曦把发卡搁在书桌上,取了张便笺纸,在房间里边走边折。
内卫的移门没有拉好,灯光和着水汽争先恐后地从门缝里倾泻出来,水声清晰。燕以曦从门外经过,余光瞥见床边有只摇摇木马,她便过去,顺势在床沿坐下。
她坐姿放松,支着长腿,手指随心所欲地摆弄那张便笺纸。
这次要折的东西略微复杂,燕以曦有些忘记步骤,于是折折拆拆,进度缓慢。
一墙之隔的虞莎莎关了水,拿来干浴巾先擦了头发,再裹住身体,穿上拖鞋离开淋浴区。
镜子上附着水汽,朦朦胧胧的,记录她换穿衣服的身影。
脏裙子泡在了洗衣盆里,鞋子和帆布袋也都要刷一刷,虞莎莎打算帮姨婆忙完晚餐再回来收拾。
她动作轻柔地拉开卫生间的门,出来时顺手关了灯。
“……阿绰?”
床头的阅读灯被打开了,燕以曦坐在床沿,柔和的光影勾勒出她秀美的身形。虞莎莎下意识想要靠近她,燕以曦听着虞莎莎轻快的脚步声,语气没有起伏:“洗澡要关门。”
虞莎莎:“……”
虞莎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对不起,我、我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