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眾人都开始从位子上起身时,墨悠协助着小白一起将桌上的照片一一收起来,看着子悦终于放开自己始终撑着的头,墨悠轻轻勾起嘴角。
子悦听到两人在收拾东西,就把刚才被自己拿过来的两张照片推往墨悠那边,不屑的态度就好像是在把自己不要的垃圾丢给下人收走一样,照片受于本身的轻盈和被推动的过大动力,在空中立了一下差点起飞,但又不受控的滑翔降落在离墨悠更远的地方。
墨悠保持着勉强又僵硬的笑容,还是伸手到远处把照片拿了过来。
他知道子悦在闹脾气,所以他就更需要冷静。
「你看这张照片,」墨悠把其中一张照片递给他。
「刚才看过了,」子悦没好气的说着,连一眼都不愿瞥给他。
「这是另一张,你看一下。」
「看了又怎样?我就是助理,你跟我说我要干嘛就可以了。」
墨悠见对方打死不看,只好自己拿起来观察着,想跟以前一样和他开啟谈论案情的话题,「你看这个大腿的伤疤,不觉得他是用同一种东西划的吗?」他毫无目的的说着,就是单纯想跟子悦搭话。
但子悦听了,却是翻一个白眼。
「而且大腿的跟手臂的都不一样,所以他划手臂的利器跟划大腿的不一样,他还是有规律性的。」
「你想说什么?」子悦瞪着他。
墨悠看向他,看着子悦异于平时,过于灼热和锐利的眼神。
墨悠半啟着唇,眨眨眼,「总觉得他有种规律?他似乎不同部位,也有不同特定的利器,不是随机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子悦收起自己的视线,瞇起自己就像狩猎者般的双眼。
「如果是某种执着的话,他是不可能换部位的,是有东西驱使他这样做,要嘛是经歷了什么衝击,要嘛就是被强制的,是有人要求他这么做吗?」
这只是他的猜测而已,但没想到出这句话说出口后,子悦却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突地站起来,吓了墨悠和小白一跳。
「你觉得魏蓝是兇手就抓他啊?在这里犹豫什么?」
「你不是就想说跟你大腿上的那个伤疤长得一模一样吗?对吧?你是这样想的吧?」
「你就是觉得这是魏蓝在暗示你他没忘记你不是吗?他曾经在你身上留下这种疤,现在又对着路人随机攻击,让你知道他还在意你。」
「你们两个变态就最适合在一起了。」
子悦指着门外,「拿无辜的路人开刀,就为了你们脑弱的小情趣游戏。」
「他和你,一个是他妈脑子有洞的性变态,一个就是欲求不满的死妓女,就我看来,你们就是天作之合。」
墨悠听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楞着不知如何是好许久。
「你捨不得抓他对吧?你捨不得他被关对吧?那也别抓了,你们一起搭飞机离开这里吧,到没人知道你们在哪里的地方生活吧,我也不会告发你们的。」
子悦忘记了,他不会是永远的正确答案,他终究会有看不透墨悠的时候。
他并没有猜对。
自大会让人盲目,自卑也会。子悦不敢也不曾想过,墨悠会看重他比看待魏蓝还要来的深。
小白在一旁慌张地晃晃双手,「哇呜哇呜,你们、你们别吵架啊?冷静,冷静。」
谁晓得一个更生人发火会突然干什么可怕的事,小白害怕极了。
墨悠凝视子悦许久,摇摇头,难受的蹙起眉宇,「你、你觉得我是妓女吗?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
「你心知肚明。」
墨悠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笑了,嘴角拉扯着苦涩和受伤,他难受的眨眨眼,轻轻向下收起脆弱到不受控的嘴角,点点头,「我、我知道了,对不起。」
说着,他便抢在悲伤请洩而出之前赶紧走出了会议室。
小白看着主子走了出去,不知所措的左右来回张望,在瞥了一眼许子悦后,还是追随着墨悠的步伐离开会议室。
子悦看着心上人离去的背影,洩一口气的放任自己软倒在后方椅子上。
他其实没那个意思的,但是他忍不住。
想到墨悠那般的钟爱魏蓝,他觉得受了委屈的自己很无辜,但想想,墨悠又何尝不无辜?他明明只会用那种方式讨好人,他想讨好魏蓝,也曾经想讨好自己,自己明明也接受了,现在却反过来污辱他。那明明一直是墨悠心里的死穴和痛楚,他却把它挖了出来在不知情的外人面前好好搅烂一遍,把墨悠羞辱到体无完肤。
他对自己这种闹脾气了就伤害别人的行为感到愚蠢。
「逊毙了,」他说,然后将头埋进了自己抱着的双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