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暑刚过,天气已经热得不像话,尤其是大陆上没有海风水气可以调节,每过巳时之后,热气可以把人应是烤乾、街上几乎看不到人,大家都是哪儿凉快哪儿待,至不济也是躲进屋里敞开了窗子吹风,总要等到接近申时,才会有人陆续走出屋外。
一碧如洗的蓝天下,日头无情四散热力,动物们都受不了躲起来,田里各种庄稼倒是开心的疯长,从绿油油到抽穗结果,每样作物看来都是那么蓬勃可喜。
百姓们生活平静而悠哉,各国的王廷里却都是愁眉深锁的大臣与武将,可不是该烦恼吗?有大道法师撑腰,对那些泥腿子百姓们,官威压不了、打仗打不赢,无法用武力强迫执行各种「法律」;眼看着秋天就要到了,一整年就等着秋收时最丰盛的那笔税,怕是徵收不到了。没有税收,这些达官贵人们要怎么过日子?就算缩衣节食,也不该是那些尊贵的王族受委屈啊!
一批又一批的中低阶层官员,眼看着势头不好,唯恐第一个被牺牲的就是自己,乾脆称病的、告老的、返乡侍亲的、回乡娶亲的…各种告长假的理由都出笼了,人人只想着回家种田,自耕自食,最少保得安康;若是还听从那些无法下达落实的各式政令,且不说夹在上峰与基层百姓间、做个转不停的石磨心,根本自己的薪俸拿到与否都会成问题。
再说那些军队吧,打仗使不上力、人家道法师随便设个结界阵法就能困死所有攻击,想回去驻防又没有军令,这样不上不下的吊在半道上,唯一的改变就是日渐匱乏的军餉;一些及早想明白的兵卒,就在半夜里开小差,自回家乡谋生去了。就拿围攻天水城、想要从后方偷袭宋国领地的那个骑兵队来说吧,自从眼见己方的道法师斗法输了,就开始有人溜号儿。眼见天水城里的阵法结界一层一层穿不透,才十天工夫,万馀人的「奇兵」竟然跑了一半、只剩五千左右颓丧的人马,像来郊游野餐似的搭营在丝路上。
到头来,好一大部分的元国与清国军队,乾脆改行当起了商队保鑣,甚至自己成立了好几股商队、仗着武力走南闯北,日子反而过得风生水起,这已是后话。
这波「反政府」浪潮,也冲击到了小小的千年古国___齐国。
原先隔壁邻近的汉国爆发「黄金党之乱」,由抢粮演变成抢衙门、造反风潮时,齐国国王祺裕便严阵以待,叮嘱上下官员好生守着自己的管辖范围,莫使出一丁点儿错。
也亏得祺裕嗅觉敏锐,当时在济南城大街上、早早发现了百姓们性格有变,社会风气一夜间从敦厚变得贪婪,齐王就让钦天正延请了几位光明使,设下祭坛祭天、又为倡导淳良风气而大肆表扬了几项「好人好事」、再来祭出重罚严惩偷盗、广开粮仓济助青黄不接的百姓…连续忙了一个多月,多管齐下恩威并施的手段,终于让齐王稳住了基层动盪。这段时间里,齐国的济南城与汉国的泰安城,根本就是两个世界:济南城门虽然有重兵把守,但城里百姓尚且安居乐业;泰安城却已经是风声鹤唳、商家能关的都关了,路上萧条不见行人、整日里街上只见到紧张肃杀的巡逻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