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十天,他每一天过得度日如年。
可是知道她要回来的消息,他又坐在沙发前的地上,开了瓶酒,不由分说灌了两口。
前几天没什么感觉。
收到这条消息,倒真切体会了一下古人说的“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又没出息地坐在这里喝酒。
他不禁回想起,上一回坐在这里喝酒,还是二十天前。
二十天前,也就是他跟孟遥,在她家楼下不欢而散的那天晚上——
同样是这座城市的中心地带,金悦府高级公寓小区。
装潢考究华奢的公寓里,所有的灯都被灭掉,只开了一盏幽蓝色的地灯,照得半个客厅像是渺无人烟的异世界。
沙发边,男人席地而坐,旁边的矮几上,放了几个七扭八歪的酒瓶。
有满的,大多是空的。
男人手里拿着一瓶,另一手烦躁地扯开衬衫上系着的领带,胡乱扯了几把,扯下后扔到一旁的沙发上,又猛地灌了一口酒。
喉头像憋着一口气,涩涩塞着,上不去又下不来,实在堵得慌。
公寓的大门是在钟知贺将手上这瓶酒的最后一口喝尽,重重将酒瓶掷在茶几时响起来的。
反应过来有人在敲门之后,钟知贺先是眼睛一亮,迟疑一下便努力起身。听到门外人说话声音时,眼里的亮光才又猝不及防地暗下去。
钟恒还在不知疲倦地敲门:“开门,钟知贺?快点来开门!”
“砰——”的一声,房门从内打开,钟知贺倚在门上,站得有些不稳。目及来人,毫不客气道:“你怎么来了?”
“心情不好,想叫你出去喝酒你又不接电话,”钟恒闷闷地抬起手,给对方看了看他带来的两瓶白兰地,“所以干脆上门来了。”
“诶,”钟恒说完才注意到钟知贺身上浓重的酒味,他凑上前闻了闻,忍不住调侃道,“你这是也喝着呢?难得啊,您老人家不是一向都看不起我这种借酒消愁的吗?”
“少废话,进来。”
兄弟两个默契地坐到沙发旁的地上,钟恒从茶几地下拿出两个杯子,一人倒了一杯,他二话不说自己干了一杯。
喝完,才对一旁的钟知贺说:“我干了你随意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恒哥这酒量,你自己注意点,待会喝多了我可不照顾你。”
他这边说了长长一句,旁边的钟知贺却好像没听见似的,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在他话音落下之时端起酒杯一口干了杯中酒。
然后理所当然地拿着空酒杯伸手到他面前,用沉默示意他倒酒。
钟恒给他重新满上一杯,忍不住问道:“不是,你这什么喝法啊,咋的了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不是兄弟说你,从小你就有什么事都不爱说话,你就告诉我能怎么?”
“闭嘴。”钟知贺夺过钟恒手里的酒瓶,给钟恒也重新满了一杯,不耐地说,“不是来喝酒的,喝个够。”
杯中摇晃的酒液被幽蓝色的地灯也映成蓝色,让人不知道将这幽蓝色的液体喝下去,究竟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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