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眸子里倒映出沉枝雀跃的一张脸。“这么高兴?”
“肯尼亚政府一直存在食物短缺和人象冲突的问题。尤其在旱季,当地没有能力对非洲象进行保护,像这样寻求国际合作是个不错的选择。”女孩眼睫弯弯,整个人透着股青春的朝气,耀得冬日暖意更盛。
像个捡了满地松子,将两颊塞得鼓鼓囊囊的小松鼠,幸福地几乎要眯起眼。
就差根蓬松而软的尾巴,左右甩动出卖心情。
男人盯着她的笑容,眸色渐深。
原本贴着侧边裤缝的右手微抬,眼见是奔着女孩肩头去了。
沉枝不明所以,偏头刚要躲——
“别动。”
“有片落叶。”
武继明两根手指间夹着片落在女孩肩头的叶子,没丢,倒是攥在了掌心。
沉枝耳根一烫。
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轻笑,带着轻蔑、鄙夷。
武继明循着笑声,目光越过沉枝,与嘴角噙着冷意、往这处迈步的于屹对视。
对方眼神阴鸷,像雨季被人侵犯领地、争夺猎物的掠食者。
男人最了解男人。
那点藏在心底自以为隐秘的心思相撞,破开纸糊的伪装,谁也不比谁高贵,不过看哪位搭台唱戏有那响遏行云的本事。
武继明牵动的嘴角放了下来,偏头问沉枝:“你们之前,认识?”
在机场他就察觉到不对劲儿了,装得再好,暗地里你来我往的,像两只争锋相对的刺猬。
狠命较着劲儿比谁在对方身上扎的血窟窿更多、更深。
沉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算是认识吧,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轻描淡写,比凛冽的风更无孔不入地往人骨头缝里钻。
于屹木着一张脸,手里随意拎着个塑料袋,没再看树下的二人,反而冲着楼上喊了声“阿普”。
一个顶着满头小辫子的姑娘探出头来,嘴里还叼着根牙刷。
“你不是要吃西番莲吗?”于屹扬了扬手里的袋子。
“下来拿。”
阿普挠了挠头,含糊不清地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过…”
梦里倒是偷偷想过,但最近肯尼亚通胀压力加大,别说是水果,连东非人日常作为主食的乌加利都翻了一倍的价格。
可是于屹是怎么知道的?
阿普狐疑地盯着楼下的男人。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西番莲?”
“你昨晚…”于屹声音拉长,拐了个弯儿之后再猝不及防的迂转回来,眼角余光瞥到沉枝。
她的身子微微一僵。
关键时刻,是武继明横插了一嘴。
“沉枝,你昨天不是说想去看小象吗?”
话是对沉枝说的,眼皮却懒散地朝于屹的方向掀动。
“走吗?”
一项完全不需要权衡的选择,以手持西番莲的男人失去全部观众为结局。
塑料袋被风吹皱,哗啦着叫嚣,它承受不住于屹愈发加重的抓握力道,胆战心惊地蜷缩着一团。
不怕死的只有阿普。
“我昨晚...怎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