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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惩罚(2 / 2)

她穿着灰色的毛衣,长发辫成一个辫子垂在胸前,九张照片其实是连续的镜头,她先是低着头在看掌心里粉色的杏花,随后,抬头看着他笑了。

照片,就是最美的情诗。只有爱她,目光永远停留在她身上,才能留下她最美的一瞬间。

梁辀突然觉得自己还有很多话和她说,想和她说,你能不能回来。

这次,她的手机,关机了。吴桐说得对,她不会一直等你的,她又凭什么一直等你。

飞机因为雷暴天气,在天上盘旋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在雨势小一点的时候,顺利降落。纪月和林昊走在空桥上,看到雨点重重砸在玻璃上,远处停满了一架架起飞不了的飞机。

“还好回来了。”林昊一边打开手机,一边说,“今天进出港的航班都取消了。”

“嗯。”纪月也打开手机,一堆微信,最上面的是宋霁辉的微信,第一条是“宝贝,你的乐高拿好了。”几个小时后,又有一条,“航班延误,要不要来接你。”

看到她准备打电话,林昊插了句,“宋先生要来接啊,不用了,我送你,我车停在停车场。”

“不用送了,那么大的雨,我自己打车,你早点回去,”

听到她的话,林昊点点头。

纪月这边的电话也接通了,“飞机刚到。”

那头声音带着笑,还有狗吠声,“我也刚到。”

瞬间,她笑了起来,看着窗外,“航班大延误,你干嘛来,万一飞回去呢。”

“没事。”

挂了电话,林昊也听出来了,“这都来接啊。有一说一,他这点真没话说。像今天这样delay,你让我去接我老婆,我做不到的。”

纪月笑着,“哎,别说的那么死,万一呢。”

他们从机场到达出来后,再坐电梯上二楼,远远听到通往停车场的通道里传来狗吠声。

“狗听力可真好。”

“嗯,我们车刚进小区,它就知道跑到阳台去了。”

林昊觉得有些神奇,“它怎么知道。”

“大概是车的声音不同吧。”

狗不能进机场,宋霁辉就牵着它站在通道尽头,林昊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他肩膀上的伤好点了,不过还是用左手拿着牵引绳,纪月接过后,再顺势挽上他的手臂。

“延误了好几小时。”她说着,将头靠在他的肩头。

“累了吧。”

“还好。”

吨吨在前面带路,走两步还不时回头看他们。

“下次别来了,浪费时间。”

“没事,我也刚到不久。”他微微低头,亲在她的发顶,“我很想你。”

停车场地上都是车身带进来的雨水,窗边的地上更是一滩滩水塘,他们在车边上停下,宋霁辉拉开后排车门,吨吨自己一跃而起跳了上去。

纪月看到黑色的车身上,干干净净的,没有水渍了,“还说刚到,车都干了。”

宋霁辉笑着摇摇头,纪月就是这样,心思敏锐的不行,“在家等,在这等都一样。”他拉开副驾驶的门,“不如,这里等。”

她没有坐进去,“你能开车吗?”

“好多了。”这次,他伸出右手,搂上她,“要不,你检查一下,”他刻意压低声音,差点点,就被外面瓢泼的雨声盖住。

“别人看到。”

车门挡住他们的身影,他的手慢慢向下,摸到她的臀部,揉了一下,随后,低头吻上她的嘴唇,舌尖互相纠缠,唇瓣互相吸吮。随着吻慢慢加深,她的手勾上他的脖子,他放在她臀部上的手也不再满足,游走到她身前,不停向上,摸到她的胸部。

他隔着衣服揉搓着,她笑着,从吻里退开,“被人看见。”

白炽灯下,她的嘴唇又红又水润,他忍不住低头又亲啄了一下,“那回家继续。”

雨势似乎更大了,出浦东机场的车也更多,他们在车流里慢慢挪动,吨吨凑在他们之间,上半身伏在中间的扶手箱上,纪月抬手就能摸到它的头。路有些堵,走走停停,经常有车加塞在他们车前,宋霁辉也不急,纪月倒是急了,她叽叽喳喳地让他跟近一点,一边摸着小狗的头,边动嘴皮子指导他如何开车。

他听着她的话,笑着应着,却自然我行我素。

她突然觉得,好像这样的生活也不错,有一些朴素,却很温馨。

宋霁辉是个和梁辀完全不同的伴侣,吸引她的,大概是他身上永远那种不紧不慢的性子,那是她没有的,而这种性子下,却是和她一样,澎湃汹涌的个性。

车开上内环浦东段时,道路就一下畅通起来。

“今天,看到你来,挺高兴的。”

宋霁辉看着前方,嘴角露出笑容,“那还叫我不要来,下次就坦率点。”

她看向车窗外,陆家嘴的三栋高楼就在烟雨之后,亮着朦胧的灯,“嗯,知道了。不仅高兴,还有些感动。”她听他的话,坦率地表达自己的感情。

“那有多感动?”

申市一下雨就太潮了,她在玻璃上“哈”了一下,画了个圈,圈里面是依旧璀璨的陆家嘴裙楼,“就是那种,觉得这样过一辈子挺好的感动。”

宋霁辉看了她一眼,勾起嘴角,“真的?”

她还是看着外面,点点头,“真的。”

“我说,你这个话,真的?”

“真的啊。”

她突然看到车慢慢加速随后向右变道,一直变到最右的车道,不远处,高架的牌子写着,“出口,内环高架路 浦东大道”。

“去哪?”

他没有说话,只是笑着,踩下油门。

宋霁辉就把车停在国金中心门口的非机动车道上,随后解开安全带,看向她,她的身后,是卡地亚巨大的招牌,招牌下方的屏幕里在播放最新一季的珠宝广告。

“这里不能停车。”

他俯身去解她的安全带,“不就是3分200块么。”然后抬头,招牌变换的霓虹灯打在他的眼镜上,镜片后,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刚才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不管你明天后不会悔。”

终于,她回过头,看见雨夜中,那巨大的英文招牌在一片霓虹中,对自己闪着光。

他们冒着雨,冲进商场。

他抬手撩了下她耳边的湿发,轻声说,“今天,先随便对付一下,回去,我送你更好。”这话像极了他们第一次和二叔吃饭时,他说的,‘阿辉会送你更好的。’

梁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的,其实,两个地方距离很近,开车不过10多分钟,这两年间,他有无数次机会,去见她,去诉说,可他都没有做。

于是,天罚落下。

他下载了那个社交APP,宋霁辉给他看的视频,左下角有个名字,“吨吨是条小灰狼”。

他点开APP,找到这个用户,主页里,内容很少,都是这只边牧犬的照片,还有三个短视频。他点开其中一个,在广袤的荒原里,它走在前面,踏起黄色的尘土,天很蓝,令人想到中国西部,不过镜头里的植物出卖了位置,那些各异仙人掌、约书亚树,显然是在美国西部。

第二个视频,是在海边。夕阳落在海上,将天空一起染成了红紫色,宋霁辉拿起飞盘,边牧犬踏着前爪,慢慢向后,当飞盘脱手那一刹那,它突然转身,向着大海奔去。视频里,它变成一个小点,过了会,才重新出现,叼着飞盘,随着海浪游了回来,边上穿着比基尼的外国人,弯腰摸了它一下。

这个视频下有一条留言,‘吨吨好可爱,这是吨吨爸爸吗,有点帅。’

留言下有个回复,‘吨吨是条小灰狼:他是姐夫,不是爸爸。’

他设想过,所有和她一起的画面,现在,她正在和另一个人,在另一个地方,慢慢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