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她感到意外的是,等她再回过头时竟然发现尉欢正站到在桌子的另一边,面带愠怒地瞪着她。
“你还有脸来。”尉欢的声音压得很低,说出口的字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音量小得南柯都差点没听清。
南柯反应了一会儿笑着仰起脖子看她:“来蹭甜点和香槟,我承认我是脸皮厚了点,不过欢姐,我统共就吃了这么一小块 ,你不至于那么小气的吧?”
尉欢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发现有人在看自己以后,对她勾了下手指:“你跟我来,我有话想跟你说。”
南柯:“……”
“你凭什么觉得现在的我,还会听现在的你的话呢?”南柯看着尉欢的青葱玉指,脸上的笑意在瞬间消退。
尉欢听着南柯挑衅似的语气和表情,眉毛渐渐拧紧,思考了顶多三秒,妥协地绕过长桌坐到南柯对面,“你要是不在乎,我们在这里说也行。”
南柯嗤笑:“我有什么好在乎的,我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见不得人的事?尉欢的脸色瞬间黑了两个度。
南柯看在眼里笑在心里,有秘密的人就是敏感,不管别人说的是不是她,听到和自己相关的字眼,就下意识想要对号入座。
可是让自己拥有秘密的又不是别人。
尉欢已经笑不出来了,她冷眼望着南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问:“你当初是不是就知道?”
“抱歉,我听不太懂你在说什么,如果你真的有话想跟我说,麻烦你用词准确一点。”南柯放下香槟杯,以同样的神情和眼神看回去,“当什么初?知道什么?”
尉欢知道眼前这个和她做了二十多年姐妹的人是吃软不吃硬的,可眼下怎么都没办法把自己的态度放软,她轻叹一声,看向南柯的身后。
因为她坐过来的原因,周边已经有一些人往这边靠了,那伸长了耳朵想要听八卦的样子可以说非常明显。
这些年来,尉家有什么需要露脸的事情,尉弘博和许冰芝都会把尉欢推到前面去,她毕业后更是被直接安排进了公司管事。
很多与尉家关系没那么到位的人,都只知道尉欢还有个妹妹,但一直都不知道那位尉家二小姐到底长什么样。
她们今天过来以后也没听到尉家人介绍,加上外面也有些风言风语,倒是不少人胡乱推测起来。眼下看到尉欢主动找一个年龄相仿,音色相近的女alpha说话,心中的八卦之火早已熊熊燃烧。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尉欢还是很在乎羽毛的,她无奈地抿了抿唇,起身去拽南柯的胳膊:“跟我出去说。”
南柯看着那只握在自己小手臂上的手,刚想掰开,又觉得没有必要让那些不知道哪里来的人看免费热闹,便借力起身,跟着尉欢走出宴会厅的大门,站到了鬼都不会有一个的角落里。
“有什么话还要偷偷摸摸地说?”南柯靠在贴着类似木板一样的墙壁上,揉了揉小手臂上被尉欢抓住的地方。
尉欢没了旁观者这层压力,说起话来果然清楚多了,她问:“你为什么不喜欢白若雅?你都知道些什么?”
“现在才记起来问我,是不是太迟了?”南柯用手肘抵在墙上,尽量把重心放到前脚掌。
尉欢语气激动起来:“所以你到底知道什么?那些邮件是不是你给我发的?”
南柯反问:“我能知道什么?我连面都没跟她见过几次,我对她能了解多少?我不过找存在感罢了,是我胡闹,我就是不喜欢她,都已经说清楚的话,有必要再跟我回味一遍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尉欢记得,眼前这个混球说的话都是她们曾经对她说的。
南柯冷眼看着尉欢说不出话的样子,追问道:“所以呢?你为什么突然跑来问我这些?你又知道了什么?你们不是恩爱吗?今天还在我们市里最气派的酒店,订了最贵的宴会厅,举办了如此盛大的订婚宴。”
尉欢:“……”
南柯说完以后,心中猛然一痛,好像被抽出了埋在肉里最深的那根锁链。
尉欢听着南柯的句句质问,张了张嘴,竟然无话可说。
南柯木着脸看她,还未再说点什么话来刺激刺激尉欢,耳边就出现一道快得差点打出拍子的高跟鞋踩地声。
许冰芝和白若雅聊了一会儿,一转眼就找不到尉欢了,问了一圈才知道她跟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裙的alpha出来了,还以为是江影,没想到江影正在跟苏虹英坐在一处,便赶紧找了出来,没想到一眼就看见了她养了十多年的白眼狼,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南柯看着许冰芝来势汹汹的脚步,嘴角扯出苦笑的弧度,没想到她准备的东西到底还是有了出场的机会。
“你来做什么?你不是已经和尉家划清界线了吗?我们也没上赶着给你这个不孝女送请柬啊,你说得不是挺绝的吗?怎么还舔着脸来吃喜糖呢?”
许冰芝人未到,声先到。
脆亮尖细的声音在宴会厅门口的走廊回荡,敞开的大门后已经站了好多想要看热闹的人。
不说别的,连坐在一处的江影娘俩都听到了许冰芝的声音,只是听不清她都说了什么。
南柯闭了闭眼睛,心累得很。
许冰芝对尉欢招招手:“尉欢,你回去招待客人,我跟她说几句。”
尉欢注意到宴会厅大门后的异常,忙快步往回走,顺便让守在门口的工作人员关上了门。
江影刚好走到门口,看到工作人员关门的动作,忙快步走了出去,身后还跟着苏虹英。
尉欢看着她们有些为难,却也不好硬拦,只好用恳求地眼神看向苏虹英:“苏姨,麻烦你帮我照顾下我妈。”
苏虹英抬眼看向许冰芝的背影,没有说话,快步去追已经赶过去的江影。
南柯听着许冰芝尖酸刻薄的话语,疲惫地靠在墙壁上闭着眼睛深呼吸。
许冰芝似乎真的气急了,指责的声音都带着颤儿:“南……是姓南吧?直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断绝关系是你说的,不是我们要跟你断绝关系的,现在你又到这里来干什么?让你姐、不,让尉欢订不成婚你就高兴了吗?她对你不错的吧,我们对你都不错吧,你为什么非要恩将仇报呢?!”
听听,这都是些什么屎盆子。
江影听到恩将仇报四个字时脚步顿了一下,继而小跑起来,还险些崴了脚。
许冰芝终于走到了南柯跟前,她的眼神愤怒又失望:“真想离开我们,就永远都不要回来,不要觉得自己多了不起,好像我们离不开你一样,真有能耐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南柯睁开眼,看着距离她不足两米远的许冰芝许女士,忽地笑了一声,低头打开手包,把照片从手机后面抽了出来。
许冰芝蹙眉看她:“什么东西?”
南柯不想开口,只扬了扬手中的照片,胳膊伸得更直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