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矢格桑把手上的猎人证顺手塞到口袋里,为了迎合幻兽猎人的身份,他的衣服被换成了一套黑色冲锋衣,雾矢格桑又在手上摸到了一个不知用途的遥控器,还有个沉甸甸的装满了现金的钱包,他一皱眉。
常年混迹在原始丛林和野兽为伍的宝藏猎人身上为什么会有钱包?
突然,雾矢格桑察觉到一道奇怪的目光,他顺着看过去,脸上浮现出笑容来:“费佳。”
费奥多尔的身份大概也是猎人,同样款式的黑色冲锋衣,衬的青年长身玉立,不过不知为何,他好像憔悴了许多,皮肤薄的透出皮下青黑的血管,近乎透明,整张脸被拉到最上的衣领包裹着,此时,费奥多额正用很复杂的目光盯着雾矢格桑。
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还会被毫无征兆的拽到副本里来,本该已经越狱的雾矢格桑又是这副他应该坦然的马上进入游戏的模样,就好像抛下他走,什么信息都不说的人不是他一样。
默尔索为了证实他话的真实性,可是加班加点的折腾他。
费奥多尔已经在灯光的照射下两天没合眼了。
雾矢格桑没得到回答,迷茫的歪歪头:“怎么了?”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疑惑。
费奥多尔:……
他干脆不理雾矢格桑,把自己背后背着的背包甩到身前,他翻了半天,背包里只有一些野外求生要用的东西,例如攀岩绳、匕首等,没有电子产品。
费奥多尔被迫和雾矢格桑求救,打破了这场单方面冷战:“您有手机吗?”
雾矢格桑摇摇头:“幻兽猎人怎么会有手机。”
对野人一样的幻兽猎人来说,带手机还不如带块板砖来得实在。
费奥多尔听到了新名词,疑惑道:“幻兽猎人?”
雾矢格桑抬眼:“你的角色是什么?”
“……有眼无珠的黑向导杰索,以敲诈外地人为生。”费奥多尔沉默片刻,拉下竖起的衣领,他脖子上佩戴着一只项圈似的黑色换环状饰品,严丝合缝的勒在皮肤边缘,挤压着喉结,也难怪他干脆说话时声音轻到像一阵风,原来是在受这种窒息的痛苦:“您能解开吗。”
雾矢格桑摸了摸口袋砖块一样厚重的钱包,突然就理解它的来源了。
还有一件事……费奥多尔脖子上戴的那东西,雾矢格桑曾见过,在猎人协会关押危险罪犯的贱井塔,他曾为了找里面某个囚犯问一处遗迹的名字不小心毁了它的承重墙,差点被套上这玩意,还好芬克斯在附近。
“怎么了?”雾矢格桑缄默的时间有点久,惹的费奥多尔看过去。
“这是给死刑犯戴的,只有脖子断掉才能摘下。”雾矢格桑歉意道:“抱歉,费佳,我无能无力。”
当然,无能为力是假,不想帮才是真。
雾矢格桑看着黑发青年颈间的项圈,那躺在白雪地上的乌木,像是束缚住恶魔的地狱之锁,一呼一吸都会为佩戴者带来惩戒性的痛苦,他抬手勾起自己左耳上的金锁——它只有耳垂到肩膀那么长,但却被折成了三段,若连接在一起,刚好是项链的弧度。
他很少觉得什么很美——费奥多尔和他的灵魂却占了两个名额。
费奥多尔眯了眯眼,潜意识觉得违和,他问出自己察觉到的:“您知道的好像很多。”
雾矢格桑唇角勾起一个单薄却又温和的弧度,像是晚冬的阳光,只能为饥寒交迫的路人带来虚假的浅淡温暖:“我无所不知。”
不知为何,费奥多尔总觉得这句无论是敷衍度还是中二度都证实为搪塞的话好像是真的,他也笑笑:“那能和您在一起,真是我的荣幸。”
雾矢格桑已经不理他了,他视线落在虚空中,瞳孔不断移动,像是在阅读什么,费奥多尔知道他是在看那个他没有的系统面板。
不知这次是否会遇到其他人,可以尝试套话洗脑一下,费奥多尔这样想着,突然想起自己遗忘了很重要的东西。
“您不是越狱了吗?”
越狱了,为什么还要回来玩游戏?
“我还没完成和你的约定呢。”雾矢格桑的声音被风和树叶的沙沙声一同送进费奥多尔的耳中,他依旧盯着虚空,好像在开玩笑似的随意:“不是说好了吗,我带你离开。”
‘越狱吗,费佳’
过往的声音在脑海中像老旧电影一样出现,被镀上名为回忆的金光,那青年分明慵懒的靠坐着,连抬头的幅度都极小,却像是站在高处,向泥泞中的狼狈者伸出手一样。
好感度:雾矢格桑「45」
费奥多尔眸中划过一丝讥讽,他想起泉镜花的「60」,又想到小仓朝的「40」,愈发觉得眼前的青年难以理解。
如果将雾矢格桑比喻成游戏的攻略对象,那40就是初始好感度,血腥和肮脏物会有扣分,例如人体喷泉的中年警察,未成年的少女会有额外加分,获得他以温柔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下掩藏的柔情。
如此怪异的爱恨。
……活像个慈祥的退休老教授。
费奥多尔被自己的脑补创了。
“那么请您在下次行动之前带上我吧。”他的声音如大提琴似的优雅:“您不需要一个人承担所有,我有与您共进退的资本……”
或许觉得自己的话太繁琐,容易引起误会,他略带歉意的笑了笑,语气带上几分羞涩和局促:“我想保护您。”
费奥多尔说这话时,有从高耸树层缝隙中透出的几率金光打在肩头,为其渡上一层柔和的金光,黑发的青年眉眼带笑,刘海被风吹拂过,露出那双晶紫的瞳,里面盛着温情与可靠,他是认真的。
雾矢格桑一愣,他张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