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当安东尼问完这句话,她不用看都能感觉到身旁愈发冷厉的气场。
仿佛一台制冷机摆在旁边,大冬天地刷刷给你降温。
钟黎转向傅闻深,把问题抛过去:“他可以吗?”
傅闻深侧眸看向她,眼神深幽难懂。
钟黎也不说别的,只是用茶棕色的眼睛定定看着他,等他回答。
对视片刻,傅闻深问:“我说了算吗。”
这问题意有所指,钟黎也不正面回答,说:“不知道,你觉得算就算。”
傅闻深垂眸看着她:“那我说不行。”
钟黎便回答安东尼:“他说不行。”
他们之间的机锋太过隐晦,安东尼听不懂兜来兜去的圈子到底兜到了哪去,但他有脑子,看得出来两人之间关系微妙。
微妙也就意味着,他们俩并不是——至少现在不是——清楚确定的couple,这个男人如果是钟黎的男友或者丈夫,这时候完全可以直接让他滚开,离自己女朋友或老婆远点。
他当然看得出来这两人有点暧昧,但区区暧昧算什么。
安东尼蠢蠢欲动,对钟黎挑眉:“和谁吃饭应该是你的自由不是吗,他凭什么管你。”
傅闻深的嗓音仿佛浸泡过寒冰:“你有什么疑问,不如来问我。”
安东尼被那凌厉的一眼冻住,笑容在脸上僵了一下,随即又扩大,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傅总,我没有要冒犯你的意思,不过你既然不是她的丈夫,我就有公平追求她的权利……”
傅闻深冷淡地掀起眼睑:“你没这个资格。”
安东尼一噎,这人虽然话不多,但句句都能冻死人。
“我有没有资格,只有她自己说了才算。”安东尼转向钟黎,挑起眉:“钟小姐,可以给我一个公平追求你的机会吗?”
钟黎闲闲地站在一旁看够热闹,闻言眼尾轻轻弯起,嗓音和笑容都很甜美。
“这个也要问他。”她果真转头问傅闻深:“可以吗?”
傅闻深说:“不可以。”
钟黎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安东尼哑住。
这个拒绝又隐晦又直白,她让另一个男人决定他能不能追求她,安东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故作潇洒地笑笑,把阻着电梯门的手拿开:“了解了。”
金属门缓缓闭合。
电梯里,钟黎和傅闻深并肩站着,隔开一个社交距离。
她直视前方电梯壁,却一直能感觉到旁边投来的目光,幽幽淡淡地停留在她身上。
钟黎问他:“你怎么来洛杉矶了。”
傅闻深说:“出差。”
“哦。”
之后她就不说话了。
电梯到达顶楼,钟黎从电梯里出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地毯吸收掉所有的脚步与杂音,安静的走廊没有其他人,傅闻深不紧不慢地走在她身后,如同沉默而可靠的骑士。
钟黎一边走一边心想,怎么还跟着她?
难道要跟她回房间?
现在还想跟她睡在一起可是不能了。
她回头看了几次,傅闻深始终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她后面。
房间就在前方了,钟黎终于停下来,转身问他:“你干嘛一直跟着我。”
傅闻深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她面前。
熟悉的须后水气息从四面八方环绕而来,钟黎背靠着那扇门,抬起眼睛看他。
傅闻深抬手,用房卡去刷她身旁的门锁,钟黎听见解锁的电子音。
“我的房间在这。”傅闻深说。
她在自作多情的尴尬中沉默一秒,从房门上离开,佯装无事地往隔壁自己的房间走。
“钟黎。”傅闻深忽然叫住她。
钟黎回头:“干嘛。”
“你还要多久时间。”傅闻深问。
钟黎把头转回去:“我不需要时间。”
身后那道目光一直都在,直到她走进房间,把门关上。
晚上钟黎到酒店餐厅吃晚餐,坐在窗边的位置,看着洛杉矶星火璀璨的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