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晴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来来回回打量钟黎半晌,始终带着怀疑的眼神。
“她真的失忆了吗?我怎么觉得是装的。”
“我刚开始也这么觉得的。你再多和她待一会就知道了。”
孟迎正在一旁蹭乌鸡汤喝,作为“过来人”,她完全理解钟晴的怀疑,但无条件站在钟黎这端。
这对堂姐妹从小经常置气,属于势不两立的关系。钟晴品学兼优,看不惯钟黎全世界都要围着我转的做派;至于钟黎,千年龙井成精,最擅长气钟晴了。
钟黎往奶奶怀里倚靠,有点轻怯的样子,小声问:“妹妹是不是不喜欢我?”
孙女病情不乐观,钟奶奶日日担忧得睡不好觉,听见钟晴那句“装的”,也不大喜欢。
回过头道:“晴晴,你姐姐受伤了,身体本来就不舒服,记忆出了问题她自己也不好受,你别气她。”
奶奶语气仍是柔和的,但钟晴知道,她一贯偏袒钟黎而已。
她偏开头,翻了个无声的白眼。
“晴晴是看阿黎个性还跟以前一样,失忆了嘴还是这么甜,哄人一套一套的。”
戴文丽比女儿要圆滑世故得多,既替钟晴刚才不合适的言辞做了化解,话说得也体面。
钟黎漂亮的眼睛转过去,观察她。
三婶婶面上总带三分笑,她骨架小,留短发,是有些精明相的。
穿着颇有品味,尤其是,中指上那枚红宝石戒指。
主石并不过大,一圈以不同形状的钻石围镶成花瓣簇拥样,造型古典,做工十分精致。
颈上项链也是同一系列,宝石还要更大颗一些。
戴文丽被她瞧着,不由问:“阿黎看什么呢?”
钟黎状若思考:“我们家家境普通,三婶哪里买的这么漂亮的首饰?”
戴文丽尽管知道她的情况,却没料到她走偏得这么厉害。
一旁,孟迎差点又被噎到。
心情复杂地看看戴文丽颈上的宝石项链,又看看她刚才进门时随手放下的kelly。
你管这叫家境贫寒?
戴文丽怔了怔,刚要说什么,钟奶奶递过去一个眼色。
为了哄孙女,老太太也是相当努力,且豁得出去。
“那是你三婶买的假货,两百块一套。咱们家哪戴得起真的。”
钟奶奶声音压低了两分,说悄悄话似的,颇有几分这种小秘密可千万不要宣扬出去的意思。
钟黎露出原来如此的眼神:“那三婶还挺爱慕虚荣呢。”
戴文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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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奶奶在医院一直陪到晚上,才在戴文丽的再三催促下,依依不舍地离开。
孟迎有话想跟老太太说,赶忙拿上包跟她一道。
临走前,孟迎落后两步,趁大家没注意凑到钟黎跟前,拿手挡着,对她白天的操作表示质疑:“傅闻深也没上套啊,你那个方法是不是不行?”
钟大靓女听不得那两个字。
“你说谁不行?”
孟迎当机立断改口:“傅闻深不行。”
她义愤填膺地把包挎到肩上,边往外走边狠狠唾弃:“自己老婆都不来医院看。渣男!”
几人离开,陈嫂帮钟黎把病床放下去,仔仔细细地帮她把被子掖好,才去关灯。
钟黎蹙眉瞥了眼墙上的时钟,气有点不顺。
这个渣男,这都拿不下你?
孟迎随着钟家一行人下楼,戴文丽礼节周到地安排司机先送她回去。孟迎摇摇头:“不用麻烦了,我想跟奶奶说说话。”
她和钟黎一起长大,钟奶奶待她也是很亲厚的,闻言便让她上了自己的车。
在钟黎面前,老太太装得若无其事,离开病房,眉间愁绪便又重新聚拢回来。
时间不早了,车上,老太太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
见她这副样子,孟迎便更不知该如何启齿了。
拯救钟黎的计划毫无进展,并且,她渐渐发现,傅闻深似乎是钟晴病情的关键人物。
在钟黎那些神奇诡谲的剧情中,傅闻深一个人就独占二分之一。
虽然她很想替钟黎守住这个秘密,知道的人越少,将来她恢复记忆之后的尴尬就越少。
但现在,孟迎觉得是时候把这件事告诉二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