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爷子眼底流露出的遗憾和悲伤浓郁蔓延,人生在世,身不由己,活到终点的时候,才会发现一辈子为了家族,为了忠臣,终究是错过了太多,对不起了太多。
可人就是如此,选择了这个,势必要放弃一些。
“祖父的错,你可别在继续了。”良久,蒋老爷子看着她说道,“这个家交给你父亲,交给你儿子,交给子子辈辈,出嫁了的,就活的随性所欲些吧。”
蒋茹茵点点头,怕一出声就哭出来,一会,蒋老爷子看着她,竟然又问她,“孩子,你来了。”
蒋茹茵终于克制不住,趴在蒋老爷子身上哭了起来,蒋老爷子笑着摸摸她的头,“哭什么,嫁人就嫁人了,过两年就是要当娘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程碧儿扶起了她,怀着身孕哪能这么动气的哭,扶着她到了外屋子,蒋茹茵靠在她怀里,哭声没这么大了,泪水却还克制不住的往下掉,程碧儿心疼的替她擦了擦,“别哭了,年纪大了,终会有走的一天,你伤了自己的身子,祖父知道了,心里也不安稳啊。”
“祖父这样多久了。”蒋茹茵吸了吸气问她。
“一个多月了,太皇太后崩逝,你和皇后被禁足,祖父就病倒了,当时他还清醒的很,时不时找相公和大哥过去,祖父一定问你为什么会和皇后有那样的约定,我们不敢告诉他,直到三月初,祖父就出现了记忆错乱。”
程碧儿拉住她的手,“大夫说,祖父这样,时日无多了。”...
苏谦阳来接她,程碧儿扶着她到了后门那,苏谦阳下了马车,看到她这样,什么也没说,先把她拉上了马车,对程碧儿点了点头,拉上了帘子。
马车往宫里走去,苏谦阳把她揽到了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蒋茹茵靠在他怀里不说话,唯有低低的啜泣声,何时见过她可怜成这样,苏谦阳心疼的替她揉了揉眼角,“哭过了就不要老是想着,闷的话就说出来,朕听着。”
蒋茹茵不吭声,苏谦阳摸了摸她的额头,“那就睡一会,很快就回宫了。”
回到宫中,接连几天蒋茹茵的情绪都不太好,知道祖父时日无多,却不能侍奉左右,这样的心情怎么可能会好。
苏谦阳从隔三四天过来一次到隔天过来,过来了其实话也不多,就是陪陪她。
这几个夜里,他都能听到她半夜里忽然喊蒋老爷子的名字,本来七个月的身孕后就睡不太安稳,如今更是睡的累。
每每如此,苏谦阳总是在她耳边轻轻的安慰她,直到她平静了,才搂着她睡觉。
这么一个月持续下来,直到四月底,大选尾声,终选的时候,皇上也瘦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