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陈既清是第一个否定的人。
“没关系的……”
“你完好无损来,就要完好无损回去。”
我答应过你父亲,要护你一世周全,如果你出事,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陈既清脱下外套,披在叶缇身上。
虽然她的衣服已经脏了,但他知道他的小乖爱干净。
他站起来和救援队的人商量对策。
冷静的声音,有条不紊的话语,一瞬间,叶缇仿佛再次看见那个冷静自持的男人。
“现在只有最后一个办法,徒手挖,抬高巨石的时候把她拉出去。”
他们没有任何工具,如果等大部队来还要过很久,他们怕叶缇的腿部神经会坏死,所以一定要快。
“好。”陈既清没有犹豫。
陈既清的手是弹钢琴的。
那双号称世界上最贵的手,徒手搬开一块块石头,修长冷白的手布满肮脏的污泥,指缝里全是石子和泥土,就连指甲盖都有翻起来的迹象。
他好似察觉不到疼痛。
刚才转小的雨又变大,滂沱大雨倾盆而下,他像个没有知觉的机器人,不停挖不停搬,麻木重复这一个动作。
雨水、泥土、血丝,全都混杂在一起。
他的优雅不再,风度不再。
他成了一个狼狈的疯子。
把叶缇送到医院,陈既清满身满手都是鲜血。
死亡会夺走他最爱的人,他第一次觉得死亡是那么可怕。
这几个小时对陈既清来说是一场痛苦的折磨,他的内心撕扯又煎熬。
他努力放平呼吸,但胸口激烈起伏着,还没从那场噩耗中挣扎出来。
医院走廊的电子时钟一闪一闪,一分钟是那么漫长,他坐立难安,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静静等待。
手术室的红灯暗了,门终于打开。
陈既清想走过去,但站了太久,脚已经僵硬麻木。
“手术很成功。”医生摘下口罩,“另外病人也算因祸得福,脑子里的血块在慢慢吸收,过段时间就能彻底没有。”
血块,什么血块?陈既清没懂。
他想问清楚,但医生已经走了,他只好先搁置,等会再去问。
叶缇转入普通病房,脸色苍白,戴着呼吸机。
她的指缝里还有污渍,陈既清想帮她处理干净,一伸手,才发现他自己也没有多干净,他下意识把手指缩进手心里,遮挡住。
他去卫生间把手洗干净,然后拿了一袋棉签,专注又耐心给叶缇处理指缝里的脏东西。
陈既清握着叶缇的手,让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不会有下次。”
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绝对不会。
他的语气平静,又似在承诺什么。
他在病房里坐了会,然后找到医生,询问血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