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敏青催促丫鬟替自己把兔子灯点起来,戚相思此时已经走下石阶,齐敏青又跟了上去锲而不舍:“五姐姐,你这灯好像是七月十四放的。”
戚相思没有答她,蹲下身子把荷花灯放到河里轻轻一推,中央的烛火轻颤着,隐约照亮着抄在荷花灯内的阿弥陀佛经文。一旁齐敏青蹲了下来,手捧着兔子灯看她,半响,她眨了眨眼:“五姐姐,是你什么样的好朋友。”
花灯悠悠的顺着河水往下,汇入了各色各样的河灯中,有些的灯纯粹是为了样子好看,层层叠叠比别人的大出许多倍放在上面,戚相思看了一眼她脚下抬手阻止她再往河岸靠,声音极轻:“生死之交的好朋友。”
齐敏青打破砂锅问到底,忽然原本平静的河面卷起了大涟漪,从金桥另一头随波卷过来,原本只低了石板一点的河面一下起伏高涨,水没上了石板。
“呀!”齐敏青忙站起来,迟了一步脚已经湿了半只,戚相思也没能躲过,拎着沾湿的裙摆带着齐敏青往上走了好几步,遭殃的不止是她们,抱怨声在河两岸响起,大家都朝着金桥那一头看去。
不多时,桥洞内出现了雕刻着螭吻的船头。
青红相间的船漆,九成新的船,有眼界的看那船头的雕刻就知道主人家的穷富,再加上缓缓驶出来的船上还飘来琴声,人们以为是桃花坞的船。
等船过半时又觉得不像了,这明明是哪个官家的私船,可当众人看到船舱内掀开纱幔出来的花娘时才恍然,船不是桃花坞的,花娘是桃花坞的。
果不其然很快有年轻的公子从船舱内出来,放花灯的姑娘们纷纷捂了脸,这大庭广众之下,要是在桃花坞那边也就算了,到金桥这儿来也太放肆了。
齐敏青年纪小,这会儿好奇多过羞涩,张大着眼睛瞧着,戚相思认出了船头那个随意和姑娘调笑的公子,还真是凑巧,白天刚在书肆外见过他。
本来宽敞的河道多了这么一艘船就显得有些拥挤了,放在河道上的花灯都因此被挤散沉入了水底,戚相思找不到自己刚刚放的那一盏,这船过了金桥后在花灯最多的地方缓缓停下,舱内又多出来了几个人。
戚相思没有看的兴趣,牵着齐敏青刚走上岸,那边就传来了落水声。
回过头去看,花灯中扎着一个扑腾的声音,船上几个人都在笑。
“太过分了。”周遭有愤愤声,“怎么能直接把人踢下水去,这谁家的少爷这么嚣张跋扈。”
“这有什么,那船上是李尚书的公子。”那人声音低了下去,隐隐漏出缺德的字样,这边玉石把披风给戚相思披上,见她裙摆湿了,蹲下身子替她理了理,“姑娘要再放一只么。”
“不放了。”戚相思看着那在水里扑腾寻找东西的人,大历朝最繁华的京都,公子哥们整人的花样也是层出不穷。
骤然出现的船搅了不少人放河灯的心情,也中断了戚相思她们这行看花灯的安排,时间还早,但逛了一天大家也累了,于是就早早上了马车回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