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是个穷的还是个傻的,送上门的银子都不要,辛家的,你说傻不傻。”
宝儿神色微变,想了一圈就猜到了她的意思,那老早压下去的火气一瞬间又拔了上来,“白大婶,你一个守寡的人家这大过年的还是不要随处走动了,免得让人家觉得晦气。”说罢就拿着糊纸迎着冷风出了辛家,身后传来白氏由远及近的声音,两人就这么站在辛家的院子里,宝儿见她一副要掐人的模样,望着她身后的许氏,心里有了主意,“白大婶,我这也不是说你克夫,但是你相公确实早早的走了,这村里难免闲言闲语,你这老往许婶家里跑,也不好,寡妇应该有寡妇的操守,否则您这一辈子守这么大半辈子的寡还落不着一个贞节牌坊,岂不是白活了。”
宝儿的声音亮的极为清脆,引的在前屋的辛老板和许氏的两个孩子都出来了,尤其是听到宝儿这一句话,辛老板就觉得,这下半年生意比前些年都要差,就是这个寡妇带来的晦气,克死了丈夫不说,这还不老实在家里呆着尽散播晦气。
于是辛老板怒瞪了自己媳妇一眼,平日里是个爱碎嘴的也就算了,和个看起来就不正经的寡妇成一堆,这快过年了还要来家里找晦气,宝儿见着辛老板这幅表情,先是甜甜地喊了一声辛大伯,接着看着白氏,一点都不示弱,你能去你们那个翠河村给大哥说一个傻的媳妇,难道她还要登门感谢不成。
白氏一下没料到宝儿这么牙尖嘴利,半响都没回过嘴,这又不是和邻里的婶子吵架,和一个半大点的孩子,她若是较真了吵就显得她没风度,她若是不说几句,她那肺都快气炸了,白氏倒是想吼上两句,你以为我愿意做寡妇,我倒是想做寡妇,我还想再嫁人了,丈夫出去给人做活一年到头见不得几次,这没结婚几年了人就亡了,她还一肚子委屈呢。
可这能说么。
宝儿是童言无忌,她若是这么嚷嚷了,当着辛家的面,她还真的不用在这墨家村住了。
想到这里,白氏半句回不过嘴,眼中一瞬间蓄满了泪水,干脆手一摊这么歪倒在雪地里,捂着面嘤嘤的哭了,她这么一哭许氏就赶紧上前扶她,“妹子,这大冷天的小心坏了身子。”
“是呀白大婶,别哭了,里正会知道你错了,将来你死了会给你立个贞洁牌坊的,只要你以后安分在家呆着别到处是非,别难过,要改还来得及!”宝儿稚嫩的童声配上那认真劝慰的表情,悠悠地飘到了白氏的耳中,白氏一个气上不来,竟然就这么晕过去了。
在许氏的惊喊中,辛老板的脸色越发的难看的,这算个什么事,竟然晕倒在自己家里,宝儿看着她瘫软下去的身子,拍拍自己的袄子抱着糊纸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