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很快到了,即墨从进宫以来夜里都是留在太医院不曾离开,他看到皇上也在这儿,也没行礼,命人端上来热水净手,从药箱中取出针包,吩咐道,“不用扶到椅子上,就躺在床上,你压着娘娘。”
瑞珠和白嬷嬷要前来,舒季清抬手,“朕抱着她就行了,你来扶着。”
白嬷嬷帮禇芷聆推着后背侧躺,她窝在了舒季清的怀里,背对着即墨。
盖上被子露出背部,舒季清接下来看到的就是长针在即墨的手中,快速的扎入了她的后脊椎中,怀中的身子突然一紧,禇芷聆紧咬着嘴唇,眉头深蹙。
几针下去,禇芷聆已经疼的脸色苍白,逼出了一身的冷汗,在他怀里一动都不再动。
她还死死的抓着他的手没有松开,舒季清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低下头去。
“痛就喊出来,朕陪着你。”舒季清擦着她额头上的汗,把她抱在了怀里,靠着她的轻轻念着,“不要一个人憋着,朕一直在,朕不会不要这个孩子,再难朕都会陪着你,平平安安的生下他。”
禇芷聆嘴角微扯,虚弱的一笑,即墨已经施到了最后几针,他的额头上也冒了细汗,她这疼痛,犹如女人生产时的镇痛,骨骼被撑开,浑身上下的酸涩疼痛。
孩子越大,她当初那些并没有愈合完全的骨骼就会不断受压迫,施针不过是暂缓,最难的是要等临盆的时候,这个关过了,才算是真的脱离了险境。
☆、第45章
半个时辰犹如过了一个世纪这么长远,禇芷聆后来在舒季清的怀里睡去了,他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窗外的天还没亮,合衣走到外室,即墨还在收拾药箱。
一个是当今天子,九五之尊,一个是不问世事,却因为这件事破例的俗外之人。
“朕还有个问题。”舒季清看着他,“皇后的脸,还能不能换回来。”
即墨微怔,似乎是对皇上知道事情有些惊讶,舒季清转头看着屋外,黎明到来,天空微微泛白,这时辰,一片寂寥。
“换一次就已经超过了极限,皇后的身子怕是承受不住。”
“在 你来之前,神医谷朕已经查的有些眉目。”舒季清转过身,神情里染了一抹笃定,“这世道只有不想去查的,没有倾尽全力还不能有线索的消息,三十年前一个医术 精湛的男子到陇南山林谷中隐居,此后他时常出山,收留年幼的孤儿跟着他学医,当年他在医术上想法奇特,为人所不容,亦是因为不得志,无人认同他的技艺才会 隐居。”能够有换脸这样的医术,如今见识到了才会相信,过去是闻所未闻。
“朕不会对神医谷做什么,朕只要知道,施家和你们的关系。”舒季清恩怨算的清明,救了便是救了,妻子的命是他们救的,如今妻儿的命也还得由他们帮忙保下,而施家的事,一样要算。
屋子里沉默了片刻,即墨背起了药箱,“师祖受人恩惠,弟子替他还报,其余一概不知。”
他刚迈步,舒季清的声音传来,“天色确实不早,即太医在宫中的时日也还有不少,改天,与朕好好说说这到底是受了何种恩惠。”能够让人报答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