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老兵又说道:“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你回来后就会不一样了。我不知道是变得更好还是更糟。我只是说……如果你运气好的话,小子,如果你运气好到连上帝都眷顾你……或许你会在那里找到你的下半辈子,你会看清你真正想要的。”
很难说是不是那句话触动了他,又或者他早就渴望冒险,渴望成为一名英雄。在没有超级英雄的前提下,就成为一名战争英雄。
于是,他和房东打电话退了之前看中的店面,他删掉了网店购物篮里所有的设备,他将钱还给了布鲁斯和克拉克,他填好了那张报名表——
那个老兵是对的,他以完全不同的面貌回来了,但他的灵魂,属于詹姆斯莱顿的那部分,却永远遗失在中东战场上。
有时候,比如现在这一刻,他也会想假如当初他没有路过那家征兵所,没有听到那句话,也没有报名参军上战场……他是不是已经在纽约开起了一家养了两只猫的甜品店,来往相熟的客人会叫他“莱顿先生”,而终有一天他喜欢的人会推开甜品店的门。
他会像每一个普通的纽约市民一样,在奇塔瑞大军入侵地球的时候,跟着人们在纽约废墟上逃跑。头上炸开一朵朵带硝烟味的火花,到处都是惊恐的叫声。
也许他同样会见到复仇者们,不是作为战友,而是作为被保护的群众。
不再有人在通讯器里坚定地说“小蛇,你还有力气吗?我掩护你!”,而是会有人挡在他面前,客气又格式化说:“这位先生,你怎么样?快点离开!”
他会在电视上得知神盾局被九头蛇渗透的消息,这时他才刚懒洋洋地起床,在调制甜蜜的草莓果酱,没睡醒地一边想着下周的老同学聚会,一边想着九头蛇是什么东西?
当天启造成的各种伤亡传来时,他只会耸耸肩,感叹一声命运无常,人生多艰。
他娶妻,他生子,他在纽约定居,开车上班,送孩子上学参加夏令营,和同事一起烤肉钓鱼。他会时不时回去看望布鲁斯和克拉克,直到有一天布鲁斯老死……
没人知道那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老人就是蝙蝠侠,也没有人知道在床边紧握住他手,将尸体拥入怀中仿佛揉碎一样的悲痛男人是超人。
布鲁斯死了,克拉克也不会再出现,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再过几年,小莱顿们也会长大,拥有各自的人生。而他会把甜品店交给其中的一个孩子,自己则享受清闲的退休生活。直到某一晚上喝下一杯酒后,醉醺醺的他或许有一瞬间会想起孤独堡外的北极光,那个戴着面具有金属手臂的男人,还有他错过的另一种人生。
充满痛苦和折磨,却如此扣人心弦,如此惊心动魄的人生……
“……我只是说……如果你运气好的话,小子,如果你运气好到连上帝都眷顾你……或许你会在那里找到你的下半辈子,你会看清你真正想要的。”老兵的话断断续续地在他耳边回响,衔尾蛇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让寇森摸不着头脑。
哦,看看我,看看我!他笑着意识到一件事,一件之前总是被他忽略的事情。
他是复仇者,他保护拯救世界,他是衔尾蛇。过去的一切都造就了他,不是一个甜品店老板,不是一个中产阶级的丈夫和父亲,而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