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傅洵又新做了个全身检查的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可傅弈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甚至还去楼上的咨询中心给傅洵挂了个号,生怕是因为心理因素引起的傅洵发烧。
这是有实例的,之前傅洵的心理医生也给傅弈科普过。
好在这边刚挂完号,那边当天下午时,傅洵就开始平稳退烧了。
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温度也没有见反复。
第七天的时候,医生宣布傅洵可以康复出院了。
“还是孩子的体质问题,有些孩子平时身体素质比较好,不怎么生病,但是生一次病也比其他孩子难好一些,我之前也遇到过几例这样的病例。所以咱们有时候才说,一直不生病的话,也不完全算是一件好事。”傅弈点头,带着已经恢复精神的傅洵准备出院。
一起站在病房里的还有来接栗子哥哥出院的唐楸。
临到出病房前,傅弈才想起来,他还在楼上咨询中心挂着号呢。
随着C国一年年的开放,虽然现在注重自家孩子心理问题的家长还是不多见,但大部分家长总是心疼孩子的。
只是有些家长受认知所限,而有些家长则懂得借助外界的手段。
这两三年里,C市也陆续多了好几家咨询中心,有些是侧重成人的,有些是侧重青少年儿童的。
不过最有名的,还要数最开始的这一家。
尤其是周廪、白辉……这些在咨询中心建档的孩子逐渐都恢复了正常生活,甚至还能和其他孩子一起上幼儿园,平安无事的过集体生活后,哪怕孩子的家长并没有有意宣扬,这样的变化也是能让人清楚感受到的。
于是,这家C市最早的咨询中心在C市以及附近一些城市的一些特定圈子里开始名声大噪。
许多寻医未果的家长开始带着自家孩子来这里建档。一时间咨询中心的排号都有些供不应求。
这也是傅弈拿的号都排到了两天后的原因。
不过这也跟傅洵当天下午就退烧了有关系。不然傅弈怎么也不会等到两天后。
看着手里的排号条,想到还有许多家长带着孩子排不上队,推己及人,傅弈便想着再去楼上一趟。
刚好前来做日常复查的白辉眼尖,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唐楸,立刻朝他挥手:“楸楸,你也在这里啊。”
“走,我们一起上去玩。”
在白辉的观念里,有滑滑梯,有玩具房,还有木马和海洋球的咨询中心,就是一个挺好玩的地方。
见这孩子这么盛情邀请,傅弈干脆便带着傅洵和唐楸一起上了楼。
反正这路两个孩子也早就摸熟了。跟回幼儿园也没什么差别。
不过这次再去到,咨询中心里的氛围却和小家伙印象中有了些许的不一样。
玩具房里,周廪探出头来,见居然是楸楸和傅洵,还有白辉,于是立刻朝三个小伙伴招手:“快,快进来。”
等到三个孩子进去后,周廪这才又探头探脑的关上了玩具房的门。
“这里怎么了?”后来的白辉有些奇怪的问。
周廪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把自己看到的捡自己能理解的说给了小伙伴们听:“刚刚有一个家长带孩子过来,护工姐姐就和以前一样问那个孩子最近怎么样,问着问着忽然那个家长就很激动了,然后就哭了起来。她一哭,她旁边的男的也想哭了。再然后外面的大人们就都想哭了。”
说完,周廪还一拍大腿,给几个小伙伴模仿起了外面那些大人们之前说的话:“那个阿姨说:不是说你们这里是最好的咨询中心吗?为什么我的孩子到现在了还是没好?”
“我家有钱,有很多钱。我们不怕花钱,可是你们怎么治不好我的孩子啊。”
周廪还是个孩子不理解。
显然,女人压抑已久的情绪点燃了其他所有家长的情绪,让他们也跟着共情了起来。
这才造成了外面暂时有些压抑的氛围。
白辉闻言有些纳闷的挠头:“那我之前是怎么好的?”
他努力回想。
应该就是他想去给楸楸过生日,然后是想去和楸楸一起上幼儿园。
有了很想很想做的事情之后,就自然而然的愿意付出很多很多的努力了。
然后和楸楸在幼儿园里很开心,也认识了其他很多的朋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忽然就不怎么发呆了。
如果不是今天这一幕,白辉都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不再抗拒和人说话,也可以很清楚,很清楚的说话。
周廪则是皱眉:“我觉得我可能还没好。还差那么一点点,不过也无所谓。”
他现在看到不平整的东西还是想给它理平整。不过如果做不到的话,也不会生气到想要摔东西。
所以没什么所谓了。
“算了,别管外面了。”白辉还要等好一会儿号,于是招呼着小伙伴们一起玩起了玩具。
玩具房里有画纸和蜡笔。
虽然比不上江柏笙画室里的,但也够唐楸画了。
于是小伙伴们在玩玩具,唐楸也坐在玩具房的垫子上开始画起了画。
这次小家伙随手画的是一只白色的大狗,正是赵奶奶家的小白。
另一边,孙医生也再次接到了一个让人比较为难的病例。
是一个天生共情能力比其他孩子弱的孩子。
一般这样天生共情能力弱的孩子有的会伴随虐待小动物的倾向,甚至有可能成长为反社会人格。
但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这孩子不仅共情能力弱,边界感也强。
也就是说,他会用社会上所有的他已知的道德标准约束自己,这样的约束真是有些偏向于强迫症。
比如要尊老爱幼,比如不能虐待宠物。
但是他内心深处其实是不理解这种行为的。
这样的不理解与强迫症式的约束,让这孩子已经开始产生自我怀疑的倾向。
再不好好疏导,可能下一步就是自残。
一边看着这个孩子的案例,孙医生一边开始头疼的巡视起了玩具房。
此时唐楸他们已经不在那个玩具房里了。
而小家伙随手画的画,还留在那里。
画上的大白狗有着一身一看就手感极好的丰厚毛发,眼中似乎倒映着某种温暖单纯的情绪。这条大白狗的种类显然并不是有狗中天使之称的萨摩耶,但给人的感觉却莫名的像极了。
这幅画被孙医生无意中捡起,四下看去没见到失主,孙医生便随手将画夹在了手里的档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