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花洒,水柱涌出,从发顶浇淋,湿透。低头看自己平坦小腹,要是真有孩子,肚子便会一天天隆起。
直到宽松衣服遮不住,或许会耽搁考试,继而耽搁生活。辍学。堕胎或生子。或许孩子会粘着她软糯地叫妈妈,用那种甜甜的、能把人萌化的小奶音。
一想到这,凉意透渗。
明明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两周前降温强,因着前段日子日日高温,她的位子又时时受空调寒气关照。即便腰间多裹了几层衣物,寒气仍无法抵挡地丝缕侵入,小腹闷涨,像横了几块钢板。
中午放了学,就近楼下诊所开了药。吃完药总嫌胃里涨得慌,勉强立正身子上午自习,呕意强烈。
班主任的目光扫视着寂静的班级,自然地停驻在这小小突兀,她做了个口型,班主任没太看清,走到她跟前。
她说:“老师,我想吐。”
周围几道稀稀拉拉地目光投来,又低下继续学习。老师招手示意快去。
胃里翻江倒滚得厉害,早上没怎么吃,胃酸上涌。好一会儿,她才缓过这股难受劲,柔软纸巾擦过唇面。
她缓缓走出,拧开水龙头冲手。
很多碎片浮现。
他第一次强迫她之后的第二日。如常行课,她确信无人所知,却总觉纸包不住火,他们的目光里藏着似笑非笑。
那早周珊迎面走来,并未如往常热情挥手,只是浅浅露笑意。周珊会知道吗?她家离学校很近,说不准有撞见他们一前一后进教室。
不知道。
那要告诉莉莉吗?可是该怎么说。
讲述这一切——用什么样的表情?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顶多在接下来的聊天里,对方眼含怜悯与哀伤,偷偷顺着她的心意。
真不好。这种迁就,未免太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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