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她觉得江依像一株植物,比如江畔柔柔的柳,或春日蔓延的藤,她的美和柔情缠上你,汲取的是一生时光。
郁溪乐于付出这个代价,下车以后拖着江依的手,摇摇晃晃不肯走。
“你是我什么人呐?”
江依好笑瞪她一眼:“家长。”
郁溪:“不是,三个字那个。”
江依笑出声:“女家长。”
郁溪:……
她故作气闷闷往前走,心里默数三秒,想着江依总该拉她,不想等到第四秒,她腰带都快甩到天上去,也没被人拉住。
等她气急败坏一回头,正对上猫眼石般一双笑眼。
她恍然大悟,原来又被江依拿捏,知她要自己回头。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她甘心臣服,江依摘下口罩,贴到她耳畔:“今天还没跟你说。”
“早安,女朋友。”
一吻轻轻落下,双唇柔和温软,为何却把耳廓灼得滚烫。
换来远远一声:“哎哟喂。”
郁溪平白被打断,不满抱怨:“太后不讲武德,偷看年轻人谈恋爱。”
倪未莲毫不留情一掌拍在她肩上:“嘿你个小白杨!耍朋友有啥子看不得的嘛?我又不是没耍过!”
倪未莲就这火爆脾气,大概也是整个航天院唯一能镇住郁溪的人,摘下口罩龇牙咧嘴,江依笑着给她揉肩。
她忍不住吐槽:“在航天院都这样,在家不知多嚣张。”
倪未莲:“哼哼,吓死你。”
倪未莲的确是个传奇,性子急、脑子活,对基础理论的认识没人比她更深刻,比她更年轻的男研究员们很多时候根本跟不上她思路,被骂得一愣一愣。
整个航天院,上到院长,下到食堂大妈,没一个不服她。她基本就是一风风火火的螃蟹,横着走。
等被倪未莲带着走进一间小院,郁溪有些意外。
她本以为按倪未莲的火爆脾气,家也该“物似主人形”,大红大绿的张扬。
没想到眼前这个小院,清雅端方,白石板、棕爬架,弯弯绕绕的藤蔓抽出一点新绿,开花还早,但空气里已然有了清新的味道。
莫名让郁溪想起祝镇。
祝镇穷而逼仄,却因这落后保护了风景没受任何污染,旧的石板路,清的溪,野的向日葵盘活了整个夏天。
郁溪跟倪未莲说起,倪未莲点头:“我刚开始注意到你,就因为听人说你是小镇考出来的。”
再往里走,郁溪瞧见蜿蜒的藤蔓爬架后坐了一个人。
身下是轮椅,手里拿着个很复古的碧脆猫形水壶在浇花,花白头发在脑后挽一个髻,脸上皱纹,则被时光雕刻成温柔的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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