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翕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
郁溪小心把包装纸拿掉,递到江依唇边。
江依不张嘴,她拿着糖碰两碰。
江依微微叹口气:“这么又冷又硬的,怎么好消化呢?”
“是你要我喂你的。”郁溪怕她一天不吃东西低血糖,发起急来:“怎么反悔……”
话没说完,“唔”一声。
江依没输液的那只手接过糖,塞进她嘴里,然后一个温煦的吻贴过来。
像柳叶,像春风,像小猫爪心最柔软的那一块。
郁溪心里有什么东西悄然溶解,变成软乎乎一片。
她感恩江依需要她,需要她的拥抱、体温、和吻,来抵御过往带着寒意的阴影。
糖在她嘴里含了一会儿,又被江依的舌头勾过去。
表面温润的化开后,甜味弥散,还带着江依舌尖的清香味道。接着又被江依推过来,连带着她的舌头也挤进来,那股清香的味道就更明显。
一颗大白兔一点点化得更开,不停在两人舌尖游移,又被紧缠在一起的舌尖挤开,掉到她或她的口腔里。
直到终于一点也不剩了。
郁溪带着一背的汗,抿抿唇,后知后觉领悟着接吻的奥义。
江依眼底水光潋滟,却忍不住浅浅打个哈欠。
她从昨晚开始就没睡了,刚才叶行舟的突然出现又太耗精力,这时药效让那个疼痛退潮,身体的困倦是本能。
郁溪替她掩好被子:“你睡会儿,我帮你看着。”
江依眼皮微耷:“我以为我今晚不会睡得着。”
其实要郁溪说接下来这些话,她是不好意思的。
可在了解江依的全部过往后,心疼战胜了害羞,她抚抚江依额角,声音压低:
“你放心睡,我守着你。”
江依没声响,让郁溪耳朵发烫的反思自己的话是否太土味,又听闻江依的呼吸和缓平稳起来。
江依睡着了。
郁溪替她又把被子掖了掖,望着江依的侧颜。
曾经十七岁只能躲在背后悄悄仰望的人,现在就静静躺在她身边。
睡吧,弥补那些你失去睡眠的愧疚的夜。
我会一直这样守着你,一遍遍让你明白不是你的错。
夜深了,病房里只有输液点滴轻不可闻的声音。
郁溪一秒都没阖眼,盯着那药瓶,直到药快没了,她轻手轻脚起身,去护士站:“要拔针了。”
拔针时又一直在旁边盯着:“你轻点。”
“不是。”护士睨她:“拔针又不疼。”
“总之你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