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这个称呼出现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在祝镇认识她的人都叫她“依姐”,“江小姐”这个称呼,可真是久违了。
江依心砰砰跳着时,就看到眼前出现一个中年男人,挺陌生的,又觉得在哪见过。
江依记人的本领还行,她很快想起来——这是郁溪受伤那夜,送她们从祝镇来市里的司机。
江依一把抓起郁溪的手腕:“快走。”
转身就是一条马路,这会儿明明是红灯,江依平时软塌塌的一个人,动作却奇快,抓着郁溪的手躲着车流,很快跑了过去。
来找江依的司机一愣,他显然没想到江依会跑。
市里不像祝镇人那么少,尤其这会儿傍晚,正是下班的时候,马路上的人熙熙攘攘,两个女人目标又小,钻进人流,很快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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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溪感到江依抓着自己手腕的手都在抖,她反握住江依的手稳住她:“那人谁啊?”
江依送她来市里那夜,她伤得不轻晕乎乎的,眼睛都睁不开,根本没看清那司机长什么样。
后来她也问过江依,大晚上的江依从哪找来的车。
江依特得意的一撩长卷发:“客户。”
郁溪气闷闷的说:“你客户这么厉害的吗?”
江依更得意了:“那当然,姐姐认识厉害的人多了,姐姐可是在好几个台球厅当过球儿姐。”
郁溪就不说话了。
她不想再聊这个话题是因为,开汽车的客户和一穷二白的她之间,划出一条深深的鸿沟。
她十八了,可和不知多少岁的江依之间,还是隔着这样一条鸿沟。
她在这头,江依和她所谓“厉害”的客户在那头。
无奈的少年人在这头,对生活很有办法的成年人在那头。
郁溪闷闷的想,等我考上大学,我会变成比你所有客户更厉害的人。
等我,等我再长大一点。
在郁溪心中,江依就是那个对什么都很有办法的成年人,她从来没见过江依这副失魂的样子。
江依抖了抖唇,勉强扯出一个笑:“债主。”
郁溪一愣。
江依……是为了躲债才来祝镇的?
她这是欠了人多少钱?
江依问郁溪:“今晚不在市里住了,我们现在回祝镇行么?”郁溪点头,又想起:“现在没车了。”
江依牵着她跑到一个转角:“你在这等我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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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郁溪分开后,江依跑到一个自动提款机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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