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溪的裤子脏了,江依就翻了条自己的裙子,让郁溪围在腰上挡着。
这好像还是郁溪第一次在天还没黑的时候,和江依一起走在街上。越靠近盛夏,白天越长,夕阳还明晃晃的挂在天边,点亮江依的笑脸。
郁溪问:“去哪啊?炒粉摊还没出来吧?”那是个夜宵摊来着。
江依挺不在意的笑了下:“回我家。”
郁溪一口口水差点呛死在喉咙里。
回、回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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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依的房子一看就是租的,不是买的。
镇上本地人的房子,大多都像郁溪舅妈家一样,面积其实不小,但都只有矮矮一层,都是些旧房子。新修的房子才有两层,大多不是本地人自己住的,租给少有的外来打工的人,或者不想再跟家里住的年轻人。
江依的家就在这样一栋房子的二楼,最边上小小一间,洗澡和茅房都是一层楼公用。
江依从兜里摸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嘴里哼着小调:“红花女,绿花郎,甘枝梅的帐子,象牙花的床……”夕阳在天边更往下落了一点,阳光凝成一个圆圆的小点,打在江依背上。
江依今天穿一件无袖的裙子,黑色裙子上是红红黄黄绿绿的小碎花,露出两截嫩藕似的胳膊,白得反光。
这本是挺静谧美好的一幕,郁溪却紧张的掌心冒汗。
“咔嗒”一声,门开了。
原来江依的房子是这样的。
没有干枝梅的帐子,也没有象牙花的床,只有一张钢架的行军床支着,一看就很不结实随时要散架的样子,还有一张不知哪个的破沙发,堆在房子一角,连衣柜都没有,江依穿过的那些黑的红的花的裙子,就那样随意的堆在沙发上,一张不大的沙发被堆得满满当当,看上去快吐了。
老实说,江依实在不像她自己说的,挺有钱的样子。
沙发边有个后纸箱,估计是被江依当柜子用的,江依走过去蹲地上翻了一会儿,走回来抛给郁溪一个小东西:“给,面包。”
镇上民风守旧到什么程度呢?连卫生巾都不直接叫卫生巾,叫“面包。”
江依说:“我先陪你去茅房。”
她带郁溪走出房间,虚掩上门。茅房在这层楼相反的另一端,两人沐浴在一片夕阳中穿过长长的走廊。
走到茅房门口,江依伸手扒拉了一下插销:“锁坏了。”
郁溪有点犹豫。
“小孩儿脸皮就是薄。”郁溪笑:“别怕,我在门口守着。”
她轻轻把郁溪推进茅房,帮她带上门。
门缓缓掩上前的最后一眼,郁溪看到江依俯在走廊栏杆上,对着夕阳,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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