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依旧在笑,可那原本愉悦单纯的笑容里似乎多了点别的味道,翘起的唇角随着眼珠位置的变化反倒像是对什么东西的冷然嘲讽。注意到这一点的夏千阑面色也变了变,原本想要去拿遗像的动作顿住了,她之前一心都扑在门口的那具无头尸体上,却没有注意到遗像,现在是看到遗像快要掉到地上才下意识想要往里推的。
可遗像明明之前是放在正中间,怎么会一下子挪到边缘来了?
等等。
夏千阑压制住有点急促起来的呼吸,在瞬间全然安静下来的室内紧紧盯住那张有架子支撑住的黑白照片相框。因为离得不远,哪怕光线暗淡,她也能依稀感觉到那只架子是在以极其缓慢的肉眼很难辨别的速度在一点点朝前面挪动,甚至在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都屏住呼吸时,听到了极其细微的摩擦声响。
“沙沙”声大过了再也难以压制的呼吸,安宁巧笑倩兮的遗像终于扑通落地,表面镶着的一层玻璃摔到四分五裂。窗户没关,有夜风徐徐而来,吹得遗像向前飘了两下,在触碰到地面的刹那,就被之前那具尸体遗留下来的肮脏痕迹给黏住了。
黑白分明的正脸向上,安宁依旧是笑着,但眼角竟是流出了暗红的血液来。那脸上的笑容正在不可思议地逐渐扩大,渐渐地、嘴角咧到了耳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也染上一丝邪异的猩红,在风中舞动的照片里那张脸挣扎着跃跃欲出。
“啪!”
夏千阑的煤油灯被风吹得熄灭,世界霎时间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躲在后头的乐玉珊和赵昱都是一惊,乐玉珊的煤油灯肯定是要等到去坟地守夜的时候才能用的,于是后者急急忙忙从口袋里掏放在里面的煤油灯——
在来之前还鼓鼓囊囊的口袋此时却空无一物。
赵昱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来不及再去翻找煤油灯究竟在匆忙间落在了哪里,在照片里的人隐隐欲要伸出手之前,赵昱猛地将桃木剑丢给了夏千阑,夏千阑在黑暗中听声辨位牢牢接住迅疾向下一刺!只见一点零星的幽暗火光闪过,一只苍白纤细隐隐显形的手很快又缩了回去,之前在黑暗中已经快要触碰到夏千阑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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