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难得对一样东西如此执着,白芡没法,只能随了她。
在门口静候片刻,傅思琬终于从小区里出来。
她冷着脸,手上什么也没拿。
用力关门的动作,带着点泄愤的味道。
白芡清楚地感觉到,对方心里的怨怒,此刻都化为实质从空气中传递过来了。
她试探着问:“所以,你回去拿了什么东西?”
傅思琬沉默不语,周身笼罩着一层低气压,在女人开口提醒之前,主动把安全带系上。
白芡不再多问,无意识地敲了两下方向盘,才踩下油门带人离开。
沉闷的气氛大概持续了五分钟,身边的人缓缓地开口。
“你送我的那只兔子,被她用剪刀裁碎了,我去找的时候,只看见了一地的棉花和一堆的破布。”
傅思琬回忆起了过去,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我是恨她的,恨她生下了我,为什么又要这样教育我。但我又没法恨她,是她生的我,要是没有她,我也无法长这么大。”
啪嗒。
两颗泪滴在大腿上,少女抬手,冷静地擦掉脸上的湿意:“她跟我说了,你花一百万,把我买下了。要是没有你,我这辈子卖到死,也不可能替她赚到这么多钱,以后,我就真的,一点都不欠她了。”
“我不知道我能给你什么,能给你的,也就这具身体了,你现在不要,哪天想要了,提前跟我说,我会做好准备——”
后面的话,因车子急刹车的刺耳声而消失。
白芡表情里的严肃冷厉,在转头看见傅思琬早已无声哭花的脸时全部粉碎。
她心疼地探过身子,抱住终于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血淋淋的真面目的小姑娘。
白芡清楚,自己此时什么安慰的话都不必说,一切的语言,在这个简单而又温暖的怀抱中,皆为累赘。
……
白芡知道了谢朝那时候的欲言又止是为何。
家里其他的情侣用品,她都可以冷静地无视。
唯独卧室中央这张恶俗的绣着大大的双喜字的婚床、以及床头摆着的两个喜庆娃娃,她怎么都无法心如止水地当作没看见。
面对傅思琬质疑的眼神,白芡强装淡定:“这房子我没住过,平时都是租给别人的,应该是上一任租户走得急,忘记把东西收拾好了。”
傅思琬勾唇一笑,接受了她蹩脚的解释。
“这房子当初装修的时候没想过会有第二个人住进来,明天我让人把健身室改成次卧,今晚你就先和我在这里将就一晚,我等会儿去超市重新买床被子,这个就拿出去扔了。”
解释完,白芡弯腰就要把平铺在床上的被子折起,还未动作,手腕先被小姑娘按住,对方似笑非笑地问:“阿姨,难不成你是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