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寻手掌瞬间一紧,抬头吃惊的望着她,东方黎却已牵着她继续拾阶而上,轻轻瞥了那侧边小座一眼,“撤了。你与我同座。”
她这番表现皆为刻意轻声,殿中之人哪个不是耳聪目明?见状纷纷恍然,教主今日与大总管这样装扮可不只是为了喜庆啊!童百熊立刻出席下拜:“恭贺教主!恭贺夫人!”
有教中左使牵头,又有雪千寻这数年功绩坐底,在座之人自然不会像三年前那般议论纷纷,规规矩矩的行过拜礼,这才在东方黎举杯之后开宴。
几杯祝酒下肚,殿中便觥筹交错礼尚往来不停,毕竟是江湖中人,规矩哪那么繁琐?东方黎见状也不多留,与童百熊点点头便又携着雪千寻离开。今夜雪千寻出奇的安静,从入殿到出殿一言不发,让本是打定主意给她点“惊喜”的东方黎有些疑惑。
初春还是微凉,冷风吹到雪千寻的脸上,显出带着酒意的酡红,东方黎牵着她走过一条幽僻的小径,偏头问:“怎么不说话?”
雪千寻沉默着抬起头,眨眨眼,月光下笑的轻柔。她仍旧不语,但看起来却是开心而有些羞怯的样子,东方黎更加摸不着头脑,轻轻摸上她的额头,调笑道:“莫非是春寒料峭着了凉?”
雪千寻却不恼,眯着眼睛由着她抚摸,又轻轻靠上她肩头,吃吃笑道:“教主才是傻了呢,新娘子哪有随便说话的?”
她当真明白,比谁都明白,自己这一举本就不单单是为了给她个名头,而是想要弥补那场有遗憾的婚礼。东方黎看着她,觉得心中软软的,像是早春的柳絮。
雪千寻眼波流转,“教主还欠我一个....”
还欠你一个洞房花烛。“我晓得。”东方黎牵着她往回走,路过碧波荡漾的池水,路过初萌绿芽的花丛,路过一列列抽了枝条的柳树。她们走的看不出急躁,但却又很快,一路不停留,具衔着笑意没有对白。
院子里的仆从小厮早被东方黎赶了出去,二人便这般安安静静的到了门前,东方黎紧了紧牵着雪千寻的手,又伸出另一只去推开房门。她的手向来很稳,此刻却微微颤抖,如同此刻的心情。门无声无息的被推开,颤抖的手也蓦地停住,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交杯酒与龙凤烛。
而是一个人,熟人,东方良。他仍是那般高高的,比以前还要黑些瘦些,但眼神更为深邃,笑容也更加平和。见到东方黎二人,这笑容愈发扩散,久别重逢之喜悄然溢出。
东方良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大师兄的酒还是这般适饮,只是太少了。”
东方黎的目光瞬间转至那个凤纹瓷杯,脸色骤变。雪千寻在她身侧,只觉得她手上又紧了几分,虽不明白她为何不语,却还是开口道:“良公子,好久不见。既不够饮,待我去取来,好叫教主与你对酌长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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