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先生是担忧孤?”顾重眼中的光又亮了起来。
“咳咳,不过御史丞的弹劾的确有失偏颇,这件事臣会让父亲大人注意的。”
凌烟觉得耳根发热,开始顾左右而言它,转移了话题。
“不过殿下,‘故去喜去恶,虚心以为道舍’。身为储君,如此权谋之道,还需谨记于心。”
“先生,都没有喜恶了,还算什么人啊?”
听闻此语,顾重一怔,提出心中疑惑。
“歪理!”
觉得啼笑皆非,凌烟轻敲了一下她额头。
“呀!疼!先生好狠!”
一缩头,顾重笑嘻嘻地看着她,一点都没有被打疼的样子。
“谁说不可有喜恶的?只是殿下不当如此明显地表现出来···”凌烟摇了摇头,解释道。
“先生您说,有喜恶不能表现出来,和没有喜恶又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不能喜欢孤喜欢的,不能厌恶孤厌恶的,学它作甚?”
顾重挑眉看着她,一脸正气地辩驳道。
“这···”这下凌烟真正愣住了,这话她没法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
“先生,孤着实不喜这些权谋之道,前几日您说的‘爱臣太亲,必危其身;人臣太贵,必易主位’。孤待先生亲近,难道先生会做危害孤的事情吗?”
顾重继续理直气壮地说着自己的道理。
“臣···自是不会。”
凌烟连忙躬身行礼,低头垂眸,长长的睫毛遮盖住刹那间的思绪万千。
“哎呀!孤只是随便举个例子,先生不必如此大礼。”
顾重慌忙起身扶起凌烟。
“就···换个说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皆是臣,如果学了这些,孤以后岂不是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了,时时刻刻防备算计,孤都不像是孤了!”
“所以才有所谓孤家寡人啊,殿下···”
凌烟发出一句长长的喟叹,防备于人,总好过今后轻信于人,不明不白送了命。
“···孤知晓了。”
沉默片刻,顾重长鞠一躬,好像那个任性耍脾气的孩子消失不见,只剩下顾氏王朝威仪无双的太女殿下。
秋闱开试,顾重愈发忙碌了起来,顾帝将恩科一应事宜全交由她来操办,也是在为即将弱冠的太女殿下开府议政铺路。
这差事若是办好,朝臣自当会忠心尽力,太女也多得了一批门生,待她登位之时,少不得要多多倚重。
比之前两年顾帝送给顾重练手的政务,此次她向凌烟请教的问题少了许多,各项事务处置起来游刃有余。
甚至还掐灭了一起尚在苗头的舞弊案,得了顾帝的称赞,却也因此得罪了朝堂上一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