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清脸色大变,她的话全然说进了他的心坎里。
他就是这么想的,也为了自己的名声与地位这么干的。
“我这样想有错?没有错,我就是想要当人上人!”
他的鞋跟在地上碾过,直视着窗户,哑声道:“我出身寒门,数九寒冬,还要靠着给有钱人家抄书维持生计。晚上没钱买蜡烛和油灯,我只能躲在义庄门口,靠着里面的长明灯看书,与尸体共处,那个时候我身上常年萦绕着尸臭味儿,同窗和老师都欺辱我。”
“那种生活你经历过吗?你们这些家中有勋爵的世家子弟怎么会知道我的苦,你们吃饱喝足,想着什么崇高的精神,而我连生存都要拼命挣扎。”
“随着我科举考得好,生活才渐渐改善,但是,这不够,我要在更高更高的位置,永远不用为了明日的粮食苦恼,永远不用被人欺辱!”
宋玉清脖颈青筋爆出,他厉声道:“我有错吗?”
“华裳,你没有资格指责我,我们的出身不同,造就了我的选择也不同。”
宋玉清默默退后一步,努力远离刀锋。
他一边这么做着,一边跟她继续说道:“我劝你不要放弃任何向上爬的机会,你有才华能任由你在沙场上施展,那你的后辈也会有这样的才华吗?一旦你的后背文不成武不就怎么办?只有权势勋爵传家才是要紧的。”
“你的眼界就只到此处了吗?”
宋玉清又后退一步。
“哆——”
刀锋穿过窗户直奔而来。
宋玉清下意识歪头躲过,下一刻,又一把凉飕飕的刀抵上了他的咽喉。
宋玉清抿了抿唇,眯着眼睛轻笑一声。
华裳坐在窗台上,金刀压在他的脖颈上。
华裳全身湿透,稍稍狼狈,却仍旧犹如一把锋利的刀。
宋玉清舔了一下唇,“华裳,公主殿下很欣赏你,你们两个同为女子,你若是能够向公主殿下尽忠,殿下定然倚重你。”
华裳冷笑:“抱歉,恕我拒绝。”
“你的话不正确,你以为勋爵能够传家多久?你以为现在的公主殿下是靠着什么上位的?”
“公主殿下倚重寒门,陛下倚重世家,你所倚重的公主殿下,正是要借由你们的手除掉那些勋爵传家的世家,你以为她会让你们成为第二个世家吗?”
“这是连我都知道的道理,宋玉清,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宋玉清脸色白的吓人。
“富贵、权势都不能流传下去,我也不想把这些留给我的子嗣,我所能留的只有华家的家训而已。”
华裳嘴角一翘,“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为他们考虑那么多做什么?自己的权势要靠自己来挣。”
“我是没有在冬天抄书,也没有在义庄读书,但是,死在我手上的人绝对比你曾经看过的死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