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试试,我用药护着她的心脉,你试试。我的药,已经没有作用了。”孙氏叹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换一拨药,她的身子已然到了药石都没有用的地步了。
孙氏觉得自己脑海轻松多时的神经又崩了起来。
颜珞就不能安分吗?
她以为得了顾阙,颜珞就可以安分了,明知自己身子不好,太后来召就不能推吗?
初春与冬日并无区别,风寒入体,怎么救。
“她这是自己找死。”孙氏扶额,脑袋里突突地疼了起来,作为大夫,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颜相这般不听话的病人。
不怕生病,就怕病人不听话。
顾阙将药喂了进去,她会吞咽,孙氏松了口气,嘱咐顾阙:“日后盯着她,下雨的时候关在家里,不许出门。”
顾阙没应声,她害怕了,待颜相醒来,她会好好劝说的。
她默默地闭上眼睛,心口压得厉害。以前,是身上的枷锁,是这个世道,让她无法抗衡。
几年来,她慢慢地融入到这个陌生的朝代,习惯了,甚至安定下来。
以为有颜相,头顶的天便不会塌。
倘若,没有颜相,天依旧是天,那与以前苟且度日有何区别。
颜珞,是野史都会夸赞一句的奸相佞臣,她当然不是最完美的。她冷血、无情,想要天下人陪葬,搅弄风云。
可她,有太多的苦楚,是难于与人言说的。
她,让顾阙难以放弃、难以割舍的人。
她二人不是至亲,但让人无法抛开。
顾阙坐在床榻前,凭着烛火,看清了颜珞。一个谪仙般的人,该要众星捧月,该要小心呵护。如今,人不人、鬼不鬼。
顾阙感受了一股钻心的疼,是自己难以承受的。
明明自己不信虚无缥缈的感情,认为那是作者们塑造出来欺骗世人的,不切实际。
她在想,倘若城破的那日,颜珞丧失活下去的意志,自己也会跟着去了。
想过,顾阙又笑了,好假的想法。世间那么美好,为何就活不下去呢。
当你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或许,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后半夜的时候,颜珞醒了,睁开眼睛,第一眼就是顾阙阴沉之色。
顾阙善良,她的眼睛里始终带着光,今夜,那眸子如乌云般沉沉无光。
“顾二。”颜珞出声,可一张口,喉咙就疼,大概是风寒所致。
她看着顾阙,顾阙也在看着她。
顾阙问她:“颜珞。”
颜珞扯扯唇角,“你这么严肃,我害怕。”
当一个不爱生气的人陡然生气了,那必然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因为她的脾气很好,不会为平常事生气动怒。
顾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有一件事,想问你,很俗气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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