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顾阙走近,他似恍然大悟般回神,扭头看向女儿,唇畔扯出微笑,“你来了。”
“嗯,父亲在看什么?”顾阙顺着他的视线去看,湖面在阳光下波光粼粼,那是光。顾言是侯爷心中的光,如今,那道光即将要灭了。
心得有多痛呢。
永乐侯微怔,眼眸微凝,“湖面好看吗?”
顾阙点头:“好看。”
永乐侯叹道:“那是因为有阳光。”
顾阙抿唇,道:“父亲,还要清至呢。”
“是啊,还要清至,还有你呢,你比他优秀。”永乐侯神色哀伤,手中的鱼竿微颤,“顾阙,他昨晚醒了,说要和离。侯府不要爵位了。”
顾阙道:“父亲,我在丞相身边很好,许多事情都是由顾阙引起的,就让顾阙烟消云散。”
永乐侯将鱼竿放下,手扶着轮椅扶手,认真说道:“你该有自己的生活,有些事情勉强不得。”
“我知晓该怎么做,父亲宽心,清至在呢,我会派人来照顾他。”顾阙接过话来,问丞相借些人来看住清至。
这时应该带走清至,顾宅是最安全的,但这么一来,侯爷会受不住的。
永乐侯没有拒绝,倘若顾阙不想和离,将来,侯府是要交给她。
从侯府出来,顾阙心思沉重。
从未想过有这么一日,在这里,生命格外脆弱,一场风寒就能要了性命。
顾言性子好,可惜。
顾阙回家去翻开野史,找到顾言那页:顾言,侯府嫡长子,死于十月初。
原来熬不过一月了。
顾阙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口的情绪,还有一月呢,或许有办法呢。野史是根据事变化的。
晚上等颜相回来再问问可有更好的大夫。
然而颜珞听到那句‘风寒入体,冲了心脉’后脸色也变了,道:“你该知晓他的身子。”
顾阙有些难过,但很快就缓过来了,道:“我晓得了。”
颜珞伸手揽住她,抵着她的肩膀:“难过也是正常,别憋着自己,顾言的命数如此。”
顾阙点点头,“颜相,别喝酒了。”
颜珞轻笑:“好。”
顾阙又说道:“颜相,出入要小心,你的身子也不好。”
颜珞笑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顾阙认真道:“颜相,你若不在了,我去找你。”
颜珞松开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傻子,你不在了,我会去找更好看的小姑娘。”
顾阙没心情和她开玩笑,也不想接话,就这么靠着她,静静待着。
晚上,两人都没心情,肩靠着肩膀看着屋顶。顾阙睡不着,颜珞却犯困了,她道:“我先睡了啊,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