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有兰却不敢再问了,她不知道她究竟记起来了多少,对他究竟是恨居多还是欣赏居多,他不敢开口,似乎只要不问,两人就能一直这样下去,即便他要的比现在更多。
“因为殿下是怀着兼济天下的大爱和对陛下守护的小爱而为,即便脚踏鲜血,殿下依旧慈悲。”他回答了思君之前提出的问题。
面对他的盛赞,嬴思君也只是笑了笑,颇有些自嘲道:“大爱?小爱?呵,现在我可是正走在覆了这天下、背离陛下的路上。”
灯火凄迷,树影婆娑,走在光明与黑暗间的她,就像游走在生与死边缘。
“当年有多好就显得如今是多么薄情,可是……”她拂过鬓角,柔软地微笑道:“我的命难道不值这一切吗?我的梦想不值得这一切吗?难道我就配不上这个天下吗?”
她口吐惊世骇俗之言,他却没有丝毫惊讶,眼中狂热的情感几乎抑制不住地喷涌而出。
“殿下”他朝她跪了下来。
嬴思君的耳朵动了动,听到他衣料摩擦和膝盖叩到地面上的声音。
“沅芷这是在做什么?”她既不惊讶也不慌张,似乎对乌有兰的种种反映都已经有了预测。
乌有兰没有回答,他以一种颠覆了嬴思君认知的方式让她永远记住了今晚。
头磕在地面,三声。
如此芝兰玉树,有着绝世才华和不屈傲骨的男人,此刻正跪在的脚边,磕了三个响头,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这一刻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一种诡异的兴奋和自满几乎能够立刻冲垮所有理性的枷锁。
嬴思君紧紧攥着拳头,活生生地抑制住自己的本能与情感,保持着绝对冰冷的理智,“看着”他。
乌有兰抬起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心中涌起一阵甜蜜,他柔声道:“我今日同池先生的比试胜出。”
嬴思君不动声色地挑眉,虽然没有看到他的神情,不过,她几乎能够想象的到他此刻摇着尾巴乖乖等人宠爱的样子。
“沅芷这是在向我邀宠吗?”
他冠玉般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红,眼中流露出期盼的神色,被灯光一熏显得格外动人。
“殿下……”乌有兰的声音又低沉又缠绵,“我想求殿下一诺。”
嬴思君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早已经百转千回,她沉默片刻,低声笑了起来。
“好啊,我且看看你要我什么样的承诺。”说罢,她上前一步,弯下腰,手掌按在他的肩膀上。
“起来吧,地上凉。”
乌有兰眸光闪闪,手指碰了碰她的手腕,笑着站了起来。
“清河公主殿下这是在赏风景吗?”黑尔鹿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