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踏着云朵,拂起桃色云霞,便进入了一座神仙洞府,其中摆设精巧华贵却不及不远处红木雕龙榻上那天下最为尊贵的人。
皂色衣衫如云如雾从那榻上逶迤倾泻下来,银丝暗纹流光溢彩,恰似清泉从石上流过。圣上半卧榻上,身后垫着鹅黄锦枕,一腿微微曲起,一腿伸直罗袜露出,手上正拿着一本奏折翻看。
思君只打量了一眼,便低下头,顺从心意没有请安,只是冷淡道:“陛下”
皇上没有动,有些低的声音从奏折后传出:“你那日与河间王发生过什么?”
思君后背一凉,却依旧平静道:“一些不快之事罢了,圣上何须在意?”
“朕如何不在意……”皇上似乎轻叹一声,随手将奏折扔到榻上,一双看不出深浅的眸子深深地注视着她。
思君实在没有这一切的记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城外树林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死去,尸身却留在竹筏上,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复活,而河间王又如何正巧遇上好不容易爬上河岸的自己……
到底应该如何回话才能让皇上不对自己生疑,在敌我未明的情况下,她实在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失去记忆的事实。
“咳咳……咳咳……”皇上伏在锦枕上痛苦地咳出声来。
“陛下!”思君关切地上前一步,却被皇上摆手阻止。
咳了一会儿,他有些痛苦地喘了几口气,才缓了过来,一张冷漠英俊的面容上透着浓浓的病色,眼下微青,脸色煞白,就连抚在胸口的手指都显得苍白的有些过分。
“陛下这是怎么了?那帮子太医真是没用!”
皇上有些嘲讽的轻哼一声,手指攥紧锦枕直起身来。
思君有些踌躇,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一副什么样子来。
“你也不必惊慌,朕的身体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而如今……哼……朕倒是想要看看究竟是谁捣的鬼!”皇上黑不见底的眸中闪现一道阴鸷的杀意。
思君欠了欠身,却是不再言语。
“不必担心,我嬴氏一族顺应天命得登大宝,自会有上天庇佑,即便上天不佑,朕亦可以逆天而为!”
思君喉间一哽,有些未明地看着这个明明一脸病容却号称敢于逆天的年轻帝王。
皇上的目光又落到了她的身上,眼中冷厉散去,沉声道:“你有什么难处皆可告知于朕,毕竟……姑姑,当年历经千难万难才辅佐朕登基,这恩情朕一直铭记于心。萧涉水此人虽容貌灼灼,却城府深沉,图谋甚大。”
萧涉水又是谁?
他看着思君有些失神的样子,眼中暗藏的锋芒更盛。
“虽然他贵为河间王与你身份相当,但是,你的婚姻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更关乎天下苍生。”皇上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她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