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林家这么多年积累的根基在这!只要她活着,她就能继续享受别人一辈子也触摸不到的地位和权利,风风光光。不就是少了一个孙子?丢了一个亲家而已?
她始终是人上人。楼下那么多明星,无数粉丝追捧,在她面前不还是得低声下气?
林老太太这一辈子和很多女人厮杀过,才坐稳了这个名利场上最高的位置。
又有什么坎过不去呢?
拥有得足够多的人,会比普通人更容易面对失去。
林老太太恢复了一点精神,整理一下仪表说。
“走吧,楼下的客人都还等着见我呢。”
另一边,楼下。
云以桑和盛与澜回到原本的座位上,却发现盛慕不见了。
“云小姐,刚才林老夫人的助理下楼把盛慕喊走了。”
桌上一个女明星凑过来,告诉云以桑。
云以桑:“就是之前来喊我那个?”
“对。”
盛与澜转过视线,主动开口:“林举纲夫人刚才派人来找你了?”
“是啊,但是我没去。”云以桑问,“盛慕被她找过去,会有麻烦吗?”
“没事,他能自己解决的。”盛与澜轻描淡写。
桌上的女明星心想,您这也真够双标的。老婆就紧张,是儿子就无所谓了是吧?
云以桑听盛与澜这样一说,也放心了。
这会,旁边很多人都在聊林家刚才发生的事,甭管是名流还是明星,人类面对八卦的好奇心是统一的。
云以桑端起酒杯,去听了一阵。
大家看到她,也不太好意思聊盛家父子吵架的事,话题转移到了林家。
什么林森雨和林家小少爷吵起来了?林森雨被盛与澜吓晕了?
林家老爷子住院了?门口助理亲眼看到救护车过来拉走两个。
还有林家人据说要和云以桑道歉这事。
云以桑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好奇的抓心挠肺,转头去问盛与澜。
盛与澜轻笑一声,“等盛慕来了问盛慕吧,他应该很有倾诉欲。”
话刚落地,盛慕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刚整理过仪表,云以桑没发现什么异样,抓住他聊起了八卦。
盛与澜倒是发现了一些异样。
“打架了?”他趁云以桑起身的时候,低声问。
“他欠揍。”盛慕淡淡的说。
父子两都不爱细究别人的事,盛与澜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不冷不淡的扔下一句,“那可得藏好了,别让她发现了。”
盛慕:“……”
云以桑回到座位上时,两人迅速分开,仿佛什么也发生似的。
盛慕很有兴致的继续讲了起来。
云以桑终于知道,就在这短短一个小时内发生了什么。
林家老爷子进医院了,至今未醒;今天的寿星老夫人哮喘病发作,被医生抢救了回来;林家千金林森雨晕倒了,林家小少爷也被某正义人士袭击,挂彩了。
精彩,真是太精彩了。
云以桑只觉得这林家有够身残志坚啊。
这种情况下还要坚持走流程,只剩一口气也要享受当人上人的快感。
生日宴最重要的环节开始,整个流程差不多三十分钟。
乐团演奏完退场,由林家两位千金在台上弹琴,四手联弹。
云以桑远远的望了一眼三楼露台,发现林家人可真够多的。
快二十个了。
也不知道超生罚款了吗?
一曲结束,下面的宴客很给面子的鼓掌。
在这掌声之中,一人高的蛋糕被推了上来,老太太吹蜡烛切蛋糕,给重要客人分几块自己亲手切的,以彰显重视。往年,这前两块是老爷子老太太的,第三块第四块就给盛与澜盛慕父子了。
今年……这盛家人不提也罢!
老太太狠狠的切了一块,自己拿着。
然后被一群孝子贤孙围在中间拍照。
盛慕:“以前这个时候,会喊我上台单独和老太太合照。”
“今年没有了吗?”云以桑好奇。
“他们自知理亏吧。”盛慕语气冷淡。
理亏什么?云以桑又想起那个“林家会给她道歉”的八卦。
她其实知道是林森雨买的黑热搜,可被小说原男主一搅和,她反倒靠着热度带来的流量,狠狠的薅了微博二十万rmb的羊毛。
她压根就不生气。
热闹的掌声打断了云以桑的思路。
最后,压轴中的压轴环节,是林家二少爷林渝给自己母亲的生日献词。
这人站在麦克风旁,瘦得撑不起西装,眼睛浮肿,一副肾虚的样子。
云以桑没忍住道,“这林家小孩怎么都被养歪了?不是嚣张跋扈,脑子想被僵尸啃了,就是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
盛慕生母,也就是林家大姐去世之前,林渝就一直是林家小辈中最有威信的人,他是那一代唯一的男丁,林家毫不掩饰自己的重男轻女。
林渝不太顺畅的读着秘书写好的词。
林老太太就在他身旁听着,脸上终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可下一秒,林渝的话让老太太暴跳起来:“今天,除了庆祝我母亲的生日以外,还有一件事。”
“我要向盛总盛先生道歉。”
林渝顿了一下,恰好给其他人留出一段反应时间。
骚动声四起,有一瞬间甚至压过了他的麦克风声。
他等了两秒,“都怪我管教无方,今日犬子冒犯了盛总,我在此代表林家向盛家——特别是盛夫人——表达自己最真挚的歉意。这件事是我们林家做的不对,希望盛总和盛夫人能原谅我们林家。”
林老太太听见一个字时,愤怒得几乎快喘不过气了。
她甚至想跑过去阻止林渝这个废物!!
奈何有心无力!
跑的过程中,一口气没上来,窒息感伴随着黑暗袭来。林老夫人摔倒在地。
“老夫人气晕了!快来人啊!”助理嚎了一嗓子。
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楼上噔噔噔的跑上几个医护人员。
楼下则像一锅沸腾的开水,喧闹嘈杂。
这一刻,盛慕终于知道盛与澜说的“他们会道歉”是什么意思了。
他能想到,盛与澜在背后是怎么敲打林渝的。
其他的艺人名流也无比震惊。最后几句话,林渝强调的“特别是盛夫人。”让人很快就联想到别的含义。
意思是说,这道歉是为了云以桑特别准备的?
“林家人脸都白了。我靠!云以桑这人是真有手腕啊,让盛与澜为了她硬刚林家。”
“没想到最后还是演变成了豪门腥风血雨,我演的电视剧都没这么精彩!”
“卧槽,看得我好爽啊!”
“爽死我了!谁懂,原来只要比林家更有权有势,就能让林家这一屋子狗眼看人低的人道歉。”
“云姐!yyds!我回去就关注云姐微博!”
当事人云以桑:道歉?你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她一头雾水。
这场生日宴,先是老爷子被送进医院,紧接着老夫人也被了进去。
整整齐齐。
林家小辈全都聚集在屋子里。
“你发什么疯?!”遇到这么大的事,林森雨也不好继续装病了。她恼怒的问林渝。
“你是不是想把妈给气死?!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和她说一声?”
“她最重视她的生日了!这下倒好,是给云以桑办的道歉会,我妈的生日宴?!”
“你一个女人懂个屁啊?”
林渝脸色阴沉,不忿又屈辱。“我做这件事肯定是有我的原因啊。我家鑫阳确实得罪了盛与澜,恰好我今年我合作的客户里,有一半是由盛家投资的。我也没办法啊!为了林家,我只能这样了。”
“那你也不能这样让奶奶下不了台啊……”林鑫阳害怕的小声逼逼。
“不过是一时的屈辱罢了!”
林渝一锤定音,“你看那些小明星,有谁敢说出去吗?不会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的。
“盛家和我们不一样,盛与澜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但爸现在住院了,我却还没完全了解林家的业务,我再断了资金链,林家怎么办?我们不能再损失更多了。”
屋内,所有林家的小辈都仿佛头上笼罩着一层乌云,没有人再说话。
楼下,生日宴最重要的一环已经结束,宴客里却没有人离开。
大家吃瓜吃得正上头呢,激动的和自己场外的亲朋好友分享。其他人只恨自己没有来现场。
“云小姐,你好。我是程可萱,演戏的,我们两方便加个微信吗?”一个女明星走过来,眨着眼问云以桑。
云以桑一看是美女,高高兴兴的同意了。
盛慕和盛与澜就在旁边看着,云以桑十分钟里加了二十个女明星、豪门千金的微信好友。
“……?”
两人都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怎么喜欢云以桑的人是女人,也这么让人……不适?
二十分钟后。
盛与澜终于等到云以桑打了一个哈欠,起身道,“我们回家吧。”
“好啊。”云以桑扭头看了一圈,“盛慕呢?”
“刚才他的组合成员来找他,应该有事吧。不用担心他,等会我让苏特助来接他。”
听到盛与澜这样说,云以桑跟着他肩并肩往外走去。
从宴会离场,侍从一推开门,云以桑就被迎面的冷风吹得抖了一下。
夜深了,外面更冷了,室内外温差很大。
几乎是同时,一件西装落在她肩膀上,很好的帮她挡住那几缕风。
云以桑自然的拢了拢西装,抬头望向盛与澜。他穿着马甲和衬衫,除了腰部那一点茶水留下的污渍,整个人一丝不苟,像是刚从奢侈品陈列台上走下来的模特,矜贵,冰冷。
可身上外套传达过来的温度,告诉她,盛与澜这个人并不像外表那样冷漠。
在她觉得冷之前,他就准备着解开西装扣子了。是之前的那一次给他经验吗?
云以桑惊讶于自己的习惯,也惊讶于盛与澜的反应。
“走吧。”他在台阶前回头,驻足等着她。
云以桑也跟着他往下迈步。
整场宴会发生了很多事,但其实也就三小时不到。
酒店外,对岸的夜景无比绚烂美丽,甚至能看到一点江心洲倒影。
一看到江心州,很多东西都从回忆里浮现出来了。如果没有那时的邮轮婚礼,云以桑这一次收到海豚和天价项链时,不会那么的从容自然。好似习惯了他给的惊喜。
就像是,如果没有来时盛与澜递上的外套,现在的她,也不会这样适应。
那之后呢?
之后她会一点一点、像溺水一般陷入这温柔乡吗?潜意识里,云以桑感觉她说“不讨厌他”之后,他看向她的目光愈发深沉。
脑中思绪沉浮,云以桑下台阶时没怎么看路,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一只有力的手及时扶住她,稳妥有力,掌心炙热。
盛与澜钳着云以桑的腰,稳稳的扶住她,轻声问,“怎么了吗?”
那股男性灼热的、强势的气息又笼罩住她。
她好像……并不反感这种触碰?
云以桑飞速驱赶脑中这个毫不相干的念头,抓着盛与澜的手,低头看了一眼。
高跟鞋的鞋跟断了。
脚腕处传来一阵阵的疼痛。
“鞋断了。这是我才买的。”云以桑心情不太好。
肉痛又觉得倒霉。
这鞋子可是五位数买的!虽然存款已经有八位数,可过上这种日子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她骨子里仍然保留着作为普通人的下意识反应。
盛与澜低声:“抱歉。”他忘记给云以桑的鞋子配一整套了。
云以桑心说你抱歉什么?怪你没把这家鞋厂收购整顿吗?
盛与澜俯身盯着她,眼神仿佛是温柔的等待猎物走进他围猎场的猎人。
长阶尽头,几个蹲在路边的狗仔探头。
发现那一男一女在上面停了好一会,还搂在一起。狗男女!
单身狗仔本着职业精神,随便拍了一张,放大一看,这不是新晋热门cp吗?最火的豪门夫妇!
狗仔们立刻举起相机。
而下一秒,挺拔高大的男人俯身将云以桑拦腰横抱了起来,白衬衫被压出褶皱,女人海藻般的黑发有几缕挂在他肩膀,黑白分明。巨大的裙摆垂落,像风中随风摆动的美丽花朵。
他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帮云以桑压了压西装外套,这才往下走。
“卧槽?!”狗仔惊呆了!